趙井然勾起她小小的下巴,皺著眉頭強調道:“是女朋友,不是情人。我想光明正大地擁有你……”
這樣的話,如果換作另一個普通姑娘,一定會欣喜若狂——被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官宣,是一件無比驕傲的事情。
畢竟,越有錢的男人,越不想被婚姻裹挾。
只要他未婚,不管他怎么玩,都不會被譴責,一個有錢的男人,愿意給名份,是一種在乎的表現。
可陸暖完全不為所動,依舊堅定的搖頭:
“不。”
趙井然定定看她,臉上帶上了挫敗之色,不解地問道:“愿意和我睡,卻不愿做我女朋友?為什么?”
陸暖想了想,懶懶散散地回答道:“你和我哥是死對頭,老死不相往來多少年了。我不想被我哥打死。再說了,你又不可能娶我……玩玩而已,何必當真?”
趙陸兩家積怨已深。
很多年以前,陸野曾讓趙家損失慘重,因為趙家差點把明啟元送進監獄。趙陸結仇關鍵就在于這件事上頭。
后來陸家好幾樁生意是被趙家攪黃的,所以,陸家一怒之下,和厲家聯合,搶了趙家一個大單。
這些是生意上的恩怨。
另外就是,之前趙誠然為救陸暖而死——趙老爺子就越發對陸家恨之入骨。
在這種情況下,趙陸兩家怎么可能聯姻?
趙老爺子不會答應,她哥也一定會反對。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和她,是死局——之所以默認這種關系,主要是因為從來沒想過要認真。
趙井然因她的坦白而沉默。
后來,他們成了能上床的朋友。
陸暖很確定:自己不愛他。
可她貪戀他給的溫暖——他體貼入微,讓她在y國孤獨療傷的日子里,多了幾分慰藉,讓她因殘疾而敏感自卑的心,照進幾縷陽光。
殘疾之后,她變得格外敏感。旁人異樣的目光,總能輕易刺痛她。
曾經有不少追求者。
可自從她拄上拐杖,那些人都望而卻步。
只有趙井然從不嫌棄。
他這樣有身份的人,卻一次次為她按摩殘肢。
那份細致呵護,讓她恍惚覺得,自己依然值得被愛。
那段日子,她缺自信,也缺少被人護在掌心的異性的愛。
陰差陽錯下,她縱容自己沉溺于這段關系,只做床伴,不談感情。
所以,這樣的陸暖,已經沒辦法再去面對江淮了——一個被社會污染了的小姑娘,不再純情,也不再完整。
……
這天下午,陸暖因腹痛在趙井然家沉沉睡去。
醒來時,他已不在。
她摸過手機發消息:在哪?
趙井然很快回復:云巔會所。肚子餓了?
陸暖:嗯。
趙井然:我讓司機接你過來吃飯?
陸暖:不用,我自己打車。
趙井然:云景閣9號包間。
陸暖:好。
晚上七點,陸暖抵達會所。找到云景閣9號包間,正要推門,里面傳來戲謔的問話:
“老趙,聽說你把陸野的妹妹給包養了?”
趙井然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得意:“沒包養,白嫖。”
五個字,帶足了輕賤和玩弄。
陸暖渾身一僵,如墜冰窟,沒料到有朝一日會從這個男人嘴里聽到這種無恥的話。
包間里爆發出曖昧的哄笑。
有人滿口爽快地接話道:
“陸野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妹妹被你玩了,非得氣死不可!老趙,你真行啊!”
趙井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她一個殘廢,我花這么多時間陪她,已經夠給她面子了……你們是不知道,她自卑得可憐,就缺人哄……”
污穢語中,所有人再次哄堂大笑。
陸暖臉色煞白,指尖冰涼,身體止不住哆嗦起來。
這真是她認識的那個趙井然嗎?
背后竟這樣踐踏她的尊嚴?
為了羞辱她哥哥,不惜花費時間精力,把她當作戰利品來玩弄?
下一秒,她猛地推開門,徑直走到那個虛偽的男人面前。
包間瞬間鴉雀無聲。
趙井然看到她的那一刻,面色一凝,收起難得一見的輕浮笑意,立刻起身張嘴想解釋。
陸暖端起他面前的酒杯,毫不猶豫地潑在他臉上。
酒液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她只是淡淡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趙井然,以后我們不必再見。”
不是分手。
是不必再見。
因為他們從來,就不曾真正在一起過。
陸家的姑娘,就算殘了,也能挺直脊梁站起來。
陸家的姑娘,哪怕被玩弄了,也要驕傲地轉身離開。
因為她不是普通人,她有足夠的資本,將任何一個男人踢了,也敢得罪任何有身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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