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急忙伸手去扶，同時深深道歉：“對不起先生，事發當時，我沒能保護好太太，是我失職了……”

為此，他自責極了。

如果當時，他在車里，看到有人撞來，肯定可以第一時間避開的，是他的錯。

“不關你的事！”

陸野不會把責任怪到別人身上的。

要怪只能怪自己。

這一切，全是他縱容的結果。

*

晚上十二點，搶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醫生快步走出來：“誰是病人明疏桐的家屬？”

陸野連忙跑過去：“我是病人的丈夫，醫生，我太太怎么樣了？”

醫生見他面色慘白，顯然是嚇壞了，連忙安慰道：

“家屬不要太著急，情況不算嚴重，病人有三根肋骨骨裂，但暫不用手術。”

“主要是頭撞了一下，有一定腦出血，但目前量很少，我們先用藥保守治療。我的預計是：病人會昏迷幾天，現在要送監護室重點觀察。”

陸野聽著，繃緊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

醫生卻又補了一句：“但是，如果后面出血增多或者醒不過來，我們還是要手術的。總體來說，問題不算太嚴重，你們放輕松……”

陸野連忙道謝。

至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可內心深處的強烈自責并未因此減少分毫。

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

全是他托大，才造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局面。

*

重癥監護室不需要家屬陪護。

但陸野動用了關系，穿上無菌服，戴著口罩，執意守在里面。

慘白的燈光下，他細細打量明疏桐的臉孔：那些細碎的傷痕刺眼極了。

他心疼啊，竟讓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傷成這樣！

四年前未能救下姥姥，他心痛如絞，當時那種濃濃的無力感、挫敗感，如今再次席卷而來。

那種害怕失去摯愛的恐懼，無聲無息，卻兇狠地啃噬著他的心臟。

多少年了，他好不容易才與她解開重重誤會，破境重圓，一切剛剛走向圓滿……如果她因此丟了性命……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陸野，我覺得你需要休息一下。”

楊錚也穿著無菌服走了進來，語帶擔憂，“我問過醫生了，小桐不會馬上醒。”

“我沒事。”陸野的聲音低沉而固執：“撞車的人，查清楚了嗎？”

“是喬安的司機，小裴——丁旭一手帶出來的。他送喬安去了水月庵后，把車藏在死角。看到喬安被抓，就瘋了，直接撞了過來。”

楊錚頓了頓，聲音沉凝，“喬安身邊，全是這種死心塌地的人。丁旭為她自殺，小裴為她撞車，齊秀為她殺人……”

陸野目光沉沉落到他身上：“你先回去好好審。我就在這兒陪她。”

楊錚拍了拍他的肩：“行，我讓院方給你安排張床。冷靜點，小桐一定會沒事的。你的身體要保重！”

陸野點了點頭：“放心，我垮不了！我和小桐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

*

很快，監護室里加了一張簡易的陪護床。

陸野躺在上面，側著身，一瞬不瞬地盯著安靜沉睡的妻子。

這些年發生的種種，甜蜜的瞬間、苦澀的時光、因誤會引發的爭吵……似一幀幀幻燈片般，在他腦海中流轉不休。

后來，極度的疲憊終于拖著他閉上了眼。

十六歲那年的往事，竟沖破時光的壁壘，在腦海無比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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