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邊有什么變故?
榮家避世多年,若非天大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派人前來!
而“家人”這個身份,更是讓他心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復雜情緒...難不成是盼兒的消息?
不,之前他收到了蕭策來的消息,說是已經找到了尹盼兒。
盼兒遠在西方...難道是?
一個微弱的、幾乎不可能的念頭在他心底悄然滋生,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期待。
但旋即,另一個念頭又升起:有人利用這個名號來設局?
但知道榮放這個名字本身,就絕非尋常!知道婉兒娘家姓氏的人本就不多,能準確提到榮放的,更是屈指可數!
他放下鋼筆,身體微微前傾,繼續對著身旁的貼身侍衛問道:“那女子什么模樣?多大年紀?可有說明具體何事?”
“回總統,警衛處描述,是一位約莫二十歲上下、衣著樸素但氣質清秀的年輕女子,神情焦急但舉止尚算沉穩。她只說事情極為緊要,必須當面稟報,不肯對其他人透露分毫,只強調是家人。”
貼身侍衛謹慎地回答,他能感覺到這個名字對總統的沖擊力。他其實對于榮家這個事情知道一些的。
畢竟在尹惟庸家之中的祠堂里有著一個牌位,就是尹惟庸的妻子,榮婉。
“二十歲上下...樸素...家人...”
尹惟庸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各種可能...
岳父派來的人不該如此年輕且形單影只...
婉兒那邊的遠親?不太可能,之前榮家隱世就已經是決定了和外面徹底做出切割。
在蕭國最動蕩的時候,也沒有出來...
若不是...或者是...
那個大膽而幾乎不可能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再次劃過他的腦海,讓他呼吸都為之一滯!這個念頭太荒謬,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難道是他的女兒盼兒回來了?派了她最信任的人來?可為何要用榮放的名義?是為了掩人耳目?
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無數個念頭在瞬間碰撞、分析。是陷阱的可能性不能排除,但“榮放”二字的分量太重,他必須親自確認!
“立刻!”尹惟庸沉聲下令!
“把她帶到...帶到小會客室!要絕對安靜,避開所有人!通知內衛,加強小會客室周邊警戒,但不要驚動她。我親自去見她!”
他沒有選擇更私密的辦公室,以防有詐,小會客室有緊急通道和防護措施,相對安全,也足夠私密。
“是!總統!”貼身侍衛心中一凜,立刻領命而去。他知道,能讓總統如此反應,此事非同小可。
就在政務中心門口,氣氛一度僵持。
年長衛兵匯報之后,就回來了:“姑娘,不是我們不通融。總統事務繁忙,每天求見的人排成長龍。
你說你是榮放先生的家人,口說無憑,我們如何能信?萬一耽誤了總統的要事,或者...出了紕漏,我們可擔待不起。我們已經匯報了,若是...他們還說不見你,就別怪我們了...”
尹盼兒臉上掛著一抹沉穩的笑容,對著年長的衛兵說道:“好的這位軍爺...若是你匯報了之后,總統不見我。我絕對不會在廢話也不會麻煩你”
小月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微微提起,她知道自己報出的名號至關重要,但侍衛能否及時通傳,尹惟庸又會不會相信就又是一回事了...
就在這片刻的僵持中,政務中心那扇厚重的大門被打開。
一個身影快步走出,步伐沉穩有力,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人約莫四十多歲,面容精干,眼神銳利如鷹,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行政制服,肩章上的徽記顯示著他極高的地位。
總統貼身侍衛長兼內務總管,尹惟庸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林風。
這個林風雖然是尹惟庸的心腹,但是也算是尹惟庸后期才器重的。
所以,對于小月并不認識...
林風走出來之后,目光精準地落在小月身上,帶著審視,更帶著難以掩飾的凝重。
他并未理會旁人,徑直走到小月面前,微微頷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位姑娘,請隨我來。總統要見你。”
此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入巨石!
門口執勤的士兵們,尤其是剛才阻攔小月的年輕衛兵和那位隊長,瞬間臉色劇變,目瞪口呆!
他們看向小月的眼神,瞬間從戒備、懷疑變成了極度的震驚和一絲惶恐!
總統的貼身侍衛長,身份何等尊貴?
平日里他們連說話的機會都極少。
此刻,林侍衛長竟然親自出來迎接這個剛才還被他們視為搗亂者的年輕女子?而且,總統竟然真的要見她?!那個榮放的名號,竟然如此有分量?!
年輕衛兵的臉瞬間變得煞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想起自己剛才不耐煩的呵斥和驅趕,腸子都快悔青了。
隊長也滿臉驚愕,隨即反應過來,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著小月露出前所未有的、甚至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容,連連躬身:
“姑...姑娘!原來您真是總統的貴客!剛才...剛才都是小的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肘暗暗捅了一下還在發愣的年輕衛兵。
年輕衛兵如夢初醒,連忙也跟著深深鞠躬,聲音都有些發顫:“對對對!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小月看著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心中了然,但并不覺得意外,更無絲毫得意...
她跟隨尹盼兒多年,早已見慣世態炎涼和權勢更迭。這樣的場面,她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她對著兩位士兵,以及周圍其他同樣一臉敬畏看過來的衛兵們,溫和地笑了笑,不帶絲毫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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