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下午。

方士依舊坐在那塊巖石上。

華國步兵繼續潛伏偵查。

只是面前多了一個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身影。

正是先前被派來偵察的血仆之一。

也是唯一一個在剛才的短暫接觸中沒有被立刻消滅的活口。

一條胳膊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身上有多處焦痕和彈孔，雖然身為血仆恢復力遠超常人。

但此刻也顯得狼狽不堪，赤紅的眼瞳中充滿了恐懼，死死盯著地面，不敢抬頭看方士。

或者說抬不起來，因為他好像有一點死了。

鮑里斯在旁邊揉著手腕，看著血仆嘖嘖稱奇。

整整五百套大記憶恢復術啊！

甚至到了后面鮑里斯自己都快打不下去了，還專門叫了十幾個工程師一起幫忙，才勉強讓這只血仆忠誠。

諾夫手持工兵鏟，謹慎的護在方士身后。

周圍，數百只飛蝠的尸體散落一地，有的被密集的子彈撕碎，有的被火箭彈轟成了焦炭，還有幾只是被精準的狙擊槍點掉了腦袋。

更遠處，幾十架低空盤旋的雙刃直升機正在緩緩降落，機炮口還殘留著硝煙。

地面上動員兵默默的打掃著戰場，將飛蝠殘骸堆到一旁，偶爾還會掃出兩塊會說話的石頭。

同時依托地形和現成的碎石，構建起簡易的環形防御工事和火力點。

也不知道動員兵為什么那么熱衷于就地建陣地，還特么建半永久的，方士都不知道這些個動員兵建過多少陣地了。

幾十輛煤球車在周圍低速巡弋，車頂的防空炮管警惕地轉動著，掃描著昏黃的天空。

方士沒有看那些飛蝠尸體，只是平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暫時壓制了躁動，恢復了部分理智的血仆。

他也很好奇，為什么這吊東西明明不強，而且也沒什么保命手段，可特么為什么嘴那么硬呢？

挨到三百多套大記憶恢復術時，都還忠誠于那個偽伯爵。

自己這個納維亞大公就這么不堪嗎？

糾結歸糾結，該走的流程卻是少不了的。

確定血仆的記憶恢復了之后，方士清清嗓子。

和藹一笑。

“老鄉別害怕，我們是好人。”

工程師在一旁充當翻譯。

血仆耷拉著腦袋，發出兩聲意義不明的哼哼聲。

鮑里斯當即眉頭一挑，一個大飛腳就踹在血仆后腦勺上。

后者腦袋重重砸在地上，給方老爺磕了個頭。

“蘇卡不列！你耳朵塞驢毛了？！指揮官問你話你敢當沒聽見！？”

方老爺可是大大的善人，怎么可能讓血仆給他磕頭呢？

作為資歷最老的諾夫，怎么可能這點眼力勁都沒有，趕忙上前一鏟揮出。

血仆腦袋瞬間回彈，噴著鼻血抬了起來。

“你媽死啦？！指揮官在你面前你敢不看！？”

血仆眼淚混著血液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