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一早就為今天的事業在埋線,在籌謀準備,可在此之前,除了面前這位燕王殿下,這份心思幾乎從來沒露出來給人瞧過。
而每每和燕王殿下說起那些「大逆不道」之的時候,他也極其細心。
確保場中乃至周圍并無旁人,才會去提。
這洪武大帝再是武功治世,威勢壓蓋天下……難不成還能有窺探人心的本事不成?
朱棣心中稍安,道:“本王也覺得……父皇絕不當知曉此事才是。”
道衍和尚謹慎,他自己又如何不謹慎了?連當初那個袁珙說了句自己「太平天子之相」,自己都不敢留下此人,趕緊給遣走了。
道衍和尚道:“凡事莫要自亂了陣腳,這與殿下在戰場上與人交戰是一樣的道理,軍心不可渙散,管它前方是什么牛鬼蛇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朱棣目光一凜,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況且,貧僧倒是也想再見一見,這位昔日的洪武大帝。”他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期待之意,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從來不是一個怕冒險的人。
這時候,一路跟隨在馬車后面一起回來的陸威也翻身下馬,緩緩走了過來,面上帶著一絲不卑不亢的笑意,朝「黃府」之內伸手虛引:“王爺,道衍師父,請。”
朱棣和道衍和尚齊齊點頭致意了一下。
同時也暗暗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這才貌似從容地踏入了「黃府」之內。
這次既是朱元璋主動宣召。
自然也就一路通暢,徑直到了朱元璋所在的主院院子里,去年異常曠日持久的大雪停了之后,太陽一直出得很好,也照得這院子里格外敞亮明媚。
這時候,朱元璋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半仰躺著,搖搖晃晃的,旁邊兩個木幾案上,左邊擱了個鳥籠子,羽毛溢彩光滑的鳥兒在里面瑟縮著腦袋,右邊則放著一盞冒熱氣的茶,陽光里冒著裊裊娜娜的白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