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堆滿了她賣早餐用的各種餐具,東西雖多,卻擺放得井井有條,地面也拖得一塵不染。
那張老舊的沙發,皮質的墊子早已開裂脫落,但上面鋪著一塊洗得發白的坐墊,雖然也有些破舊,卻透著主人的體面。
她讓我們在沙發上坐下,轉身去倒水。
我的目光掃過一間半開著門的臥室,一個年邁的老人正靜靜地坐在輪椅上。
老人雖然睜著眼,但雙目無神,仿佛靈魂早已飄離了這副軀殼。
我知道,那是王秀的婆婆,司機大哥的母親。
此情此景,讓我對這個堅韌的女人又多了一分敬意。
很快,王秀端著兩杯水走了過來,放在我們面前后,她才在對面的小板凳上坐下,眼神里帶著感激和探尋。
“今天的事,真的太感謝二位了!還不知道你們是……?”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間臥室,輕聲問道:“王姨,陳叔叔他……是不是叫陳金?”
王秀猛地一怔,瞳孔瞬間放大,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怎么知道他叫阿金?”
柳依依也一臉驚詫地看向我,顯然也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
我沒有編造任何故事,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王姨,我受陳金大哥所托,來此了結一樁因果。”
“什么?”王秀的聲音都在顫抖,“阿金他……他已經走了十年了……”
“人雖已故,執念未消。”
我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放心不下這個家,放心不下您,也放心不下他的母親。十年了,他的魂魄一直在那條路上徘徊,不得安息。”
王秀的臉色瞬間煞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昨夜,我超度了他,他臨走前,托我帶一樣東西給您。”
我從懷里摸出那兩張早已畫好的黃紙符。
王秀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兩張符上,眼淚毫無征兆地決堤而下。
不是悲傷,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壓抑了十年,終于找到宣泄口的復雜情緒。
我將其中一張符遞到她的面前。
“這張,是安神符,貼在老人家床頭,可保她神魂安穩,再無病痛折磨。”
我又拿起另一張符。
“這張,是招財改運符。我會將它貼在您家財位,能為您招攬八方財氣,掃除一切晦氣。”
“從今往后,您吃過的苦,都會變成福報,一點一點地還給您。”
王秀沒有去接,只是捂著臉,任由淚水從指縫間涌出,肩膀劇烈地抽動著。
那哭聲壓抑而痛苦,仿佛要將這十年的辛酸與委屈,全部哭盡。
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通紅的雙眼帶著一絲絕望中的希冀,聲音沙啞地問。
“他……他還好嗎?”
這簡短的五個字,卻蘊含了一個女人十年漫長的等待和思念。
我點了點頭:“他很好,再無牽掛,已經去往了該去的地方。”
說完,我不再多,拿著那張招財符,徑直走到客廳的東南角,將其穩穩地貼在墻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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