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姐,我不是來聽你們姐妹情深的。”
我的聲音很冷,讓她剛緩和下來的身體再次繃緊。
“那幅畫,你從哪弄來的?”
田思婷擦干眼淚,定了定神,對我說道:“大師,畫是我家祖傳的,藏在我太爺爺的書房里。”
“我是偷偷進去的,只記得打開畫盒時,上面貼著幾張柳葉符,還纏著一捆泡過朱砂的紅繩。”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繼續說:“我爸說過,我們家祖上是唐朝盛淳風國師的外門弟子,世代都做著玄門生意,也算小有名氣。但到了清朝,我太爺爺那一輩,在鎮壓一個極其厲害的邪祟時受了重傷,雖然成功將其封印,但也元氣大傷。從那以后,他便立下祖訓,后世子孫,不得再碰陰陽之事。”
“所以,你們家就此沒落了?”我追問。
“是。但祖宅里那間封存太爺爺遺物的屋子,每一代都會有人看守。”
原來如此。
我終于明白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正氣從何而來。
盛淳風大師弟子的后裔,難怪。
“你太爺爺,是個值得敬佩的人。”我沉聲說道。
田思婷不解地看著我。
“他那不是鎮壓,而是以運鎮邪!”
“以運鎮邪?”她和柳依依異口同聲。
“沒錯!你們周家本是玄門望族,氣運昌盛。你太爺爺為了防止那邪物破開封印,為禍人間,不惜自斷家族傳承,以整個周家的氣運作為枷鎖,將它世世代代鎮壓下去!”
我的話,讓田思婷震驚得無以復加,她從未想過,家族的沒落背后,竟是如此悲壯的犧牲。
我心中也生出幾分敬意。
“不知你太爺爺的名諱是?”
“我太爺爺,叫周庚。”
我默念著這個名字,微微點頭。
玄術界,能有此等舍生取義之心的大師,鳳毛麟角。周庚,當受我一敬。
“那……我太爺爺鎮壓的,就是那幅《民女巾瑤圖》?”田思ting顫聲問。
“是。”
我點了點頭,一個關鍵的疑點在我腦中解開。
“難怪,那幅畫明明邪氣沖天,我卻感受不到一絲陰氣。”
“它被你們周家幾代人的正氣洗練得太久了!”
“酒吧里那些孤魂野鬼,也不是被它的陰氣吸引,而是被它吸引過來,替它分擔、消耗你們周家的鎮壓之氣!”
“那……那怎么辦?”田思婷臉色煞白,“大師,您能收了它嗎?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先別急著自責。”
我打斷了她的話,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那畫在你手里幾個月,曹華水被吸????氣也是幾個月前的事。你既然知道它是邪物,這期間,你是怎么處理它的?”
“廁所!”
田思婷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太爺爺的手札上說,至陽之物可鎮邪,至污之物亦可鎮邪。廁所是污穢之地,能壓制邪煞!所以……我就把它……放在了廁所里。”
“廁所?!”
吳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指著曹華水和田思婷,嘴唇哆嗦著。
“你們他媽的……給老子送的畫,是從廁所里撈出來的?!”
沒人理會他的咆哮。
我的心,卻猛地沉了下去。
她們以為這是解決之道。
卻不知,這是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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