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狠狠撞在墻壁上,
一個肥碩的身影堵在門口,正是幾天前在富源居見過的學生會主席,陳超。
他身后,陰影里站著幾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將本就不大的包廂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光線都被他們龐大的身軀吞噬了。
陳超的臉上掛著一種病態的、報復性的快感,眼神輕蔑地在我身上掃過。
“陳超學長!”
張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她帶得向后一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盯著這副陣仗,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您這是要做什么?”
“巖巖,這里沒你的事。”陳超的目光在我臉上定格,那是一種貓捉老鼠的玩味,“我找你這個老鄉聊聊。”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發黃的牙。
“小子,上次在富源居,你讓我很沒面子。我以為你是個縮頭烏龜,沒想到你膽子這么肥,還敢跑到我們學校來。真當我是空氣?”
“陳超學長,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您怎么還……”
張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超一個不耐煩的抬手動作打斷。
“巖巖,我說了,這里沒你的事!你這個老鄉,嘴巴硬,骨頭不知道硬不硬,今天我得幫他松松。”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我身上,怨毒的情緒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
“那天的事,在你們看來是過去了,在我這,過不去!就因為你,我現在在學校里都快成笑話了!背后誰都在議論我吹牛逼!我這個學生會主席的位子都快坐不穩了!這筆賬,都得算在你頭上!”
“陳超學長,您別這樣……”
張巖急了,她一個普通學生,哪里見過這種場面,被門口幾個彪形大漢的煞氣嚇得臉色發白。
可她依舊沒有退縮,義無反顧地張開手臂,擋在了我的身前。
我心頭劃過一絲暖流。
我站起身,伸手將她輕輕拉到我身后,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沒事。”我低聲對她說著,目光卻迎上了陳超,“他動不了我。”
“呵。”
陳超發出一聲嗤笑,上下打量著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待宰的牲口。
“小子,我陳超混社會,也講規矩。我今天不缺錢,別跟我談錢。看在巖巖給你求情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
他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鏡頭對準了我。
“跪下,給我磕個頭,說聲‘超哥我錯了’,這事兒,就算了。”
我站直了身體,直視著他那張因為興奮而扭曲的胖臉。
“我的膝蓋,你受不起。”
“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這種垃圾,還不配。”
“行,有種!”
陳超臉上的肥肉抽動了一下,笑容變得猙獰。
“不跪也行!那就讓飛哥,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他側過身,恭敬地對他身旁那個為首的紋身大漢說道。
那個男人一米八五開外,剃著板寸,脖子上盤著一條猙獰的青龍紋身,眼神陰鷙,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血腥氣。
那不是普通混混的虛張聲勢,而是真正見過血,動過刀子的狠戾。
“知道這位是誰嗎?”陳超炫耀般地介紹道,“城南的飛哥!當年一個人一把西瓜刀,從街頭砍到巷尾,放倒了二十三個!他出手,你今天不斷手斷腳,都算我陳超心善!”
他轉頭對飛哥諂媚地笑。
“飛哥!這小子外地來的,沒根沒底,您看著辦,斷他一只腳,給他個記一輩子的教訓就行!”
那個叫飛哥的男人聞,只是漠然地瞥了我一眼,沉默著,一步步朝我走來。
他從不廢話。
他只動手。
“盛楠!怎么辦?”
張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緊緊抓著我的手,指甲都快嵌進了我的肉里,不住地發抖。
我的心,沉了下去。
面對這種純粹的暴力,我那點三腳貓的防身術根本不夠看。除非我能一擊斃命,否則下場就是被吊起來打。
電話求救?來不及了。
難道今天真要在這里交代一條腿?
“沒事,沒事。”
我強壓下心頭的翻涌,不斷安慰著張巖,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就在飛哥那只砂鍋大的拳頭即將揮出的瞬間——
“大飛!你他媽給老子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