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月,柬埔寨進入了相對涼爽的旱季,但西港的熱鬧卻與日俱增。按照我的部署,廖偉民展現了他驚人的活動能力。他以我們新注冊的數家公司——業務范圍囊括房地產、娛樂、酒店、貿易等,迅速在西港展開了布局。
幾塊位置不錯的地皮被我們以公司的名義買下,一棟六層高的臨街寫字樓也被購入,簡單裝修后掛上了“輝煌集團”的招牌,成了公司總部。廖偉民西裝革履,整天穿梭于各種酒會、剪彩儀式和各種名目的“慈善晚宴”之間。
西港的官員們似乎對舉辦這類活動情有獨鐘,美其名曰為本地教育、醫療募集善款,邀請的自然是廖偉民這樣新近崛起的企業家。廖偉民心領神會,捐款極為大方,很快,他就成了當地不少官員的座上賓。
進入十一月,從國內聯系的人手開始分批抵達西港。陸陸續續,一共到了五十人。這些人大多是廖偉民、博白仔他們從老家篩選出來的,多是些在家鄉無甚牽掛、敢打敢拼的年輕人,也有些是退伍后找不到好出路的。我們在郊區租下了一個臺灣商人廢棄的舊廠房,簡單改造后作為集體宿舍和初期據點。
人手初步到位,我立刻聯系了陳龍。聽完我的需求,陳龍二話沒說,直接從金門集團雇傭兵里,調派了四名真正的老兵過來。這幾個人,是金門集團最早那批從世界各地戰亂地區招募、在血與火中淬煉出來的雇傭兵,個個身手了得,經驗豐富,精通各種殺人技和戰場生存法則。隨同他們一起秘密運來的,還有一大批武器跟一些必要的彈藥、裝備。
在柳山虎的統一調度下,這五十名新人被打散,重新編成五個十人小隊。四個小隊分別由金志勇、金明哲、博白仔、玉林仔帶領,剩下最精銳的一隊,則由柳山虎親自掌握,作為我的安保隊伍。
訓練隨即在廢棄廠房內展開。雖然金志勇、金明哲兄弟是偵察兵出身,下面也有些人是退伍兵,但他們的軍事素養,與陳龍派來的那四個魔鬼教官相比,差距立顯。那四個人訓練起來毫不留情,完全是按實戰標準,甚至更苛刻。
廢棄廠房被他們改造成訓練場,劃分出格斗區、障礙場、甚至搭建了一個簡陋但夠用的射擊場。
每天,訓練科目從基礎的體能、格斗、匕首使用,再到各種槍械的快速拆解、保養和精準射擊,強度極大。不少人叫苦不迭,但在高額薪酬和嚴厲紀律以及博白仔、玉林仔等人的棍棒教育下,也咬牙堅持了下來。
我平時沒什么特別事務時,也經常去廠房,和隊員們一起參加訓練,尤其是射擊。我的槍法早年跟柳山虎學過,底子不錯,但在專業教官的調教下,又有精進。
這天下午,眾人在打靶的時候,負責外圍警戒的隊員匆匆跑進來報告:“老板,外面來了好幾輛警車,幾十個警察,帶隊的說要見負責人。”
我心里一沉,但面上不動聲色,示意眾人停止訓練,我帶著柳山虎,金志勇幾人,快步走向廠區大門。
門外,停著四輛涂著警徽的皮卡和一輛轎車,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散開,神情戒備。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身材矮壯、皮膚黝黑的中年警官,穿著熨燙筆挺的制服,嘴里叼著煙,眼神銳利地打量著我們。
“這里誰負責?”他用帶著濃重高棉口音的英語問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上前一步,用英語回答:“我是這里的負責人,張辰。警官,有什么事嗎?”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語氣生硬:“有人舉報,你們這里非法聚集大量不明身份人員,并且可能藏匿軍火。我們是西港第三警察局的,現在要進去搜查。請配合。”
“警官,我想這里面可能有些誤會。我們是一家正規的建筑公司,在這里進行員工崗前培訓。至于武器,更是無稽之談。不過,我們非常愿意配合警方的調查,以示清白。”
我一邊說,一邊朝身旁的金志勇使了個眼色。金志勇會意,不動聲色地轉身,走向我們開來的那輛越野車,打開后備箱,拎出一個沉甸甸的黑色運動包,走了回來。
我接過包,當著那警官的面,“刺啦”一聲拉開拉鏈,然后輕輕放在地上。包里,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美元現鈔,粗略一看,至少有二三十萬。
“一點小小的誤會,不值得大動干戈,影響警官和兄弟們的公務。”。”
那局長的目光落在鈔票上,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臉上的嚴厲表情瞬間緩和下來,他清了清嗓子,對身邊一個親信警員擺了下頭。那警員立刻上前,提起運動包,掂了掂,臉上也露出喜色,快步將包放回了警車后備箱。
收了錢,局長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揮揮手,讓周圍的警員們放松,然后看著我,用英語說道:“張先生是吧?看來確實是個誤會。你們公司手續齊全,員工培訓也是好事。不過,以后這種封閉式培訓,最好提前向局里報備一下,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