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沈桃桃第一次見到土蛋出門。
這孩子果然像阿婆說的,瘦小得可憐,裹在一件明顯是新做的衣服里,小臉蠟黃,頭發稀疏,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好多,怯生生地躲在吳寡婦身后。
吳寡婦自己背著個大筐,鐵蛋則緊緊牽著土蛋的手,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生怕她被掉下來的栗子砸到,或者被擁擠的人群擠到。
沈桃桃心里一酸,趕緊走過去,掏出早上阿婆塞給她的那個雜糧饃,饃饃還帶著點溫熱。
“土蛋,給。”沈桃桃把饃饃遞到土蛋面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些。
土蛋看著那個黃澄澄的饃饃,咽了咽口水,卻沒敢伸手接,而是抬頭看了看她娘。
吳寡婦眼圈有點紅,推了推土蛋的后背,“姐……姐姐給的,接著吧,說謝謝。”
土蛋這才伸出瘦得像雞爪子一樣的小手,接過饃饃,小聲地說:“謝謝……桃丫姐。”聲音細細的,像小貓叫。
沈桃桃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啃著饃饃,心里稍微松了口氣。還好,雖然身子弱,但腦子清楚,手腳也齊全。只要以后能吃飽穿暖,好好將養,肯定能慢慢長起來。
就在這時,斜刺里突然沖過來一個黑影。
一只指甲縫里全是泥的黑手,抓向土蛋手里的饃饃,嘴里還嚷嚷著:“土蛋,把饃饃給我。”
是趙老歪家的孫子,趙狗剩。也是吳寡婦小叔子家的孩子,算起來還是土蛋和鐵蛋的親表哥呢。
土蛋嚇得“啊”的一聲尖叫,手里的饃饃差點掉地上。
沈桃桃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只見她左手一把將土蛋拉到自己身后護住,右手如同鐵鉗般猛地攥住了趙狗剩伸過來的手腕子,順勢往旁邊一掄一甩。
“哎呦!”
趙狗剩發出一聲豬叫,整個人像個麻袋一樣,被桃丫輕飄飄地甩出去四五米遠,“噗通”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兒,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來,捂著摔疼的胳膊腿兒,哇哇大哭起來。
這一下,動作干凈利落,力道驚人。
周圍正在撿栗子的人都看傻了眼,一個個張大了嘴巴,手里的栗子掉了都忘了撿。
沈桃桃自己也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心里翻江倒海:我的媽呀,我剛才……干啥了?我哪來的這身手……這反應……原主到底是個啥來頭啊?難不成……還是個練家子?
還沒等她想明白,一個尖銳刺耳的老太太哭嚎聲就炸響了:“哎呦喂,我的大孫子喲!是哪個天殺的黑心肝爛腸子的欺負你啊,摔壞了沒有啊,奶奶的心肝肉啊。”
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婆子,從人群里沖出來,撲到趙狗剩身邊,一把將他摟在懷里,心肝肉地叫著。
然后,她一雙三角眼惡狠狠地瞪向沈桃桃,“你個小賤蹄子,你敢打我家狗剩!他可是我們老趙家的金疙瘩,摔壞了你賠得起嗎你!你個外來戶,欺負到我們老趙家頭上了,我跟你拼了。”
這老婆子,正是趙狗剩的奶奶,也是吳寡婦的婆婆,但卻偏疼小兒子,看不上趙大虎,自然也看不上吳寡婦生的鐵蛋和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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