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觸到內襯的瞬間,她頓了頓,襪子里竟縫著層軟墊,小小放了柔弱毛氈。
襪子套上右腳時,趙華紅發現軟墊正好墊在昨天磨破的水泡位置。
她抿了抿唇,左手撐住床沿,右手抓起矯形器。金屬托板貼上腳踝的剎那,她呼吸明顯一滯,昨夜結痂的傷口被擠壓,刺痛順著神經直竄上太陽穴。
自行車鏈條纏繞踝關節時,齒輪咬合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趙華紅額角沁出細汗,卻硬是沒讓手抖一下。
當鏈條第三次滑脫時,她突然抓起枕頭咬在嘴里,借著一股狠勁將鏈條猛地收緊。
\"咔嗒。\"
卡扣鎖死的聲響讓王小小終于抬頭她看見趙華紅正用牙齒扯緊傘兵綁帶,發梢都被汗水黏在頸側。
王小小把她抱在床上,“肌肉記憶恢復要22天,我要你在床試著上下動腳裸。”
“好。”
王小小繼續說:“每一次拖自制踝足矯形器,必須要涂酒精,破皮了,酒精不能碰傷口,三天后腿部護理和按摩,必須你自已來。”
“好。”
上下抬腿運動,一組十個,趙華紅就用了2個小時,但腳踝已經能勉強做出小幅度的上下活動,盡管每一次抬起,都像被子彈重新貫穿一次。
王小小蹲在床邊,手里拿著記錄本,冷靜地觀察著趙華紅腿上的矯形器。
“時間到,脫下來。”
趙華紅點點頭,手指摸索到卡扣的位置。她的指尖因為長時間用力而微微發抖,指甲邊緣泛白。
金屬托板離開皮膚的剎那,被擠壓的傷口重新暴露在空氣中,泛著不正常的深紅色。
王小小聲音平靜,“右腳踝外側,水泡破裂,滲液量中等;足弓內側,皮膚磨損,未見出血;腳背,壓痕深約2毫米,局部淤血。”
王小小點點頭,從藥箱里拿出一罐藥膏:“以后先擦這種藥膏,按摩后,洗完腳,在用酒精消毒。”
王小小拿出木質按摩器,“看清楚,利用我做的這個按摩,你的腿以后要七分養,三分堅持,每一次必須要養護。”
王小小干完后,就帶著賀瑾飛快去了畜牧場。
王小小利落地收好剪刀,朝賀瑾使了個眼色,兩人快步趕往畜牧場。場院里已經來了六個剪毛工,正埋頭干活。
王小小熟練地抄起剪刀,手指翻飛間,雪白的羊毛簌簌落下。賀瑾跟在一旁,麻利地將散落的碎毛收進竹筐。
“今天只剪二十只。”王小小壓低聲音道,手上動作不停。賀瑾會意地點點頭,把筐里的碎毛壓實。
廠長背著手踱過來,瞇眼打量了一會兒,眉頭微挑:“小丫頭,昨兒不是挺能干的嗎?今天怎么?”
王小小立即苦著臉,揉著手腕:“廠長,昨兒剪得太猛,這胳膊現在還酸著呢。在老家干活不覺得,現在跟著我爹隨軍,反倒嬌氣了。”她說著還故意甩了甩手臂。
廠長挑眉看著這個小丫頭,是個小滑頭,本來打算她剪30只,他也打算給一框碎羊毛,今天她就剪了20只,他想克扣都不行,她居然是軍家屬院的人。
廠長嘴角抽了抽,哼了一聲:“行吧,明天晚來一個鐘頭。不過說好了,二十只羊,一只都不能少。”
“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王小小脆生生應道,眼睛彎彎的。
回程路上,賀瑾掂了掂竹筐:“姐,今天才四斤多點,這還是我壓實的。”
王小小拍拍筐沿,“別要求高了,這次攢的羊毛,夠打幾條毛褲了。”
賀瑾疑惑道:“為啥不打毛衣?穿著多暖和。”
王小小瞥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毛衣太扎眼,毛褲穿在里面,誰瞧得見?”
經過國營飯店,王小小看著沒有什么人,走了過去。
王小小“同志,紅燒肉一份,小蔥炒蛋,十個饅頭,麻煩裝進飯盒里。”
王小小把飯盒遞給服務員。
“姐,太聰明了,娘做的肉太難吃了,今天可以吃肉了?”賀瑾笑著
王小小故意說:“我告訴你,這個不許吃,明天爹才回來,這個是留給爹吃的,爹一個月出去二十多天,爹吃好后,我們才可以吃。”
賀瑾乖巧的說:“放心吧,姐,我知道,肉票要留給爹回來才可以吃。”
王小小心里郁悶,就連買給肉,都要演戲,讓人知道他們是故意留給爹吃的,這種行為一個月一次,多了就危險了。
快到門衛,就看見家屬院的大嬸們眼睛亮亮看著她。
“姐,我們做錯了啥?”
“不知道,他們想要羊毛?”
等他們走進,就看見一筐菜。
王小小看著那一筐翠綠的蔬菜,心里飛快地盤算著。
劉奶奶已經笑呵呵地說:“小小同志,這可是老張家特意送來的謝禮。你給開的打蟲藥方子,救了他家娃的命呢。”
賀瑾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眼睛盯著那筐菜。
王小小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說:“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這菜我們不能收。”
圍觀的大嬸們頓時七嘴八舌起來:“人家大老遠送來的,會寒了人心。”
“張老漢天沒亮就挑來的”
劉奶奶:“丫頭,規矩是死的。你拿半斤餅干票和水果糖票回禮,既全了軍民魚水情,又不違反紀律。你爹是團長,這點糖票不算啥。”
王小小一臉茫然,看著劉奶奶,最后轉頭看向家屬院主任:“這樣可以嗎?不違規吧?”
家屬院主任點點頭:“軍民之情,不違規。”
王小小:“明天一早我就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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