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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二章 回憶過往

    “要是多個人一起交稅,我們家也能輕松一些。”

    臧雄武與娘不約而同的忽略了他話中之意,娘心疼的拉起兒子的手,他本來年紀幼小,皮膚稚嫩,可他干活賣力,手掌心全是竹片割出、漿糊燙出的傷痕。

    手背上還殘留有不少水泡,有些已經成了陳年舊印,看著十分嚇人。

    娘摸著這雙手,眼中沁出淚水:

    “我的兒,你疼不疼?”

    “不疼。”

    臧雄武搖頭,接著他強忍心中不安:

    “娘,你看大夫沒有呢?”

    父親眉頭一皺,一聽這話想要發怒,但最終他看了母親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怒氣沖沖的出去。

    娘笑道:

    “我看什么大夫?能吃、能睡,就是不能再干很多的活,連累你們父子。”

    說完,她看到兒子眼中的擔憂,不欲再持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他在鋪中做學徒的情景。

    一個擔憂母親身體,卻又不敢多問,怕令母親恐懼;

    一個則是對自己身體心中有數,卻又不想兒子掛念、操心,有意轉移話題。

    母子二人一拍即合,臧雄武說起自己在鋪中的情景,專門提及師父是好人,十分照顧自己,并不提在學徒生涯中挨打遭罵的情景。

    娘配合的溫柔的笑,不時摸摸兒子的腦袋,替他理理頭發,眼中說不出的依戀與不舍。

    ……

    當天,臧雄武替她收拾床鋪,擦洗身體,看到她腫大得不可思議的肚皮,心中十分焦慮。

    這一天,一家人吃了臧雄武從鋪子中帶回來的東西,母親也難得好興致。

    可惜她牙口不好了,一些瓜子她是嚼不動的,便慈愛的看著兒子吃。

    直至半夜后,她精神不大好了,和臧雄武說她要睡一會兒。

    她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身體蜷縮得像是一只熟透的蝦米,她好像受到了疼痛的折磨,但怕影響家里人,硬是忍得一聲不吭。

    臧雄武察覺到母親的痛苦,夜里睡不安穩,一直替母親按摩身體。

    她沒熬過當夜。

    天不亮便開始胡亂語。

    臧雄武在紙人鋪當學徒,對喪葬禮儀是很熟悉的,跟著師父還替人主持過喪葬儀式。

    可是他家徒四壁,沒法給母親準備壽衣、喪事。

    臨終之前,母親突然清醒。

    她看著兒子,笑咪咪的道:

    “我這一生真是有本事,生了個很好的兒子。”

    她飽受病痛的折磨,可她并沒有怨天尤人。

    她經歷了生活的痛苦,丈夫的冷漠,但她卻只看到了生活里的光與希望,以及人生中的甜蜜——這些性格特征,極大的影響了年輕的臧雄武,令他在之后的人生中,支撐著他做一個非常好,且樂于助人的人。

    “我兒真有出息,現在當人學徒也做得有聲有色,將來定也了不起。”

    “小武好孩子,娘這身體不爭氣,要是多活幾年,能幫襯你一些就好了。”

    “想看小武娶妻,娘要是活著,定能給你帶孩子。”

    ……

    母親死了。

    父親擔憂朝廷收死人稅,不敢聲張,悄悄將其連夜裝進糞車送出城,埋進自家種的地里。

    臧雄武那時年少,未曾獨立,半大的少年強忍痛苦,只能任由父親擺布,看著母親的面容被泥土掩埋。

    她的面容安寧,死前有丈夫、兒子的陪伴,她十分安心。

    她沒有厲鬼復蘇,而是變成腐骨葬進了大地。

    兩年后,臧雄武果然如母親所說,學藝有成,獨當一面,父親死時,他借了錢親自主持了一場喪禮。

    這場喪禮借的錢,過了五六年才還清。

    ……

    一段漫長的夢境。

    紙人張突然猛地驚醒:我怎么會突然想起這些往事?

    他回想過往,心境卻與當年截然不同。

    早年時期,每每想到母親去世的情景,除了難過與痛苦,還有意念堅定:要好好努力,在這世道打拼出一份獨屬于他的未來,讓自己的親人從此再不遭受這些悲慘。

    這也是他早期努力干活,充滿希望的動力。

    可人至末年之后,他馭鬼在身,此時擁有的力量遠勝年少時,但再想起這樁過往時,他卻說不出的憤怒與厭惡。

    厭惡這個世界,憤怒于自己年少時的弱小無力。

    ……

    鬼樹梢上,所有垂掛的鬼倀臉上笑意一僵。

    鬼僵的嘴角下垂,眉梢倒豎,化為怒容。

    鬼域內氣氛出現了變化。

    “不好。”

    趙福生喝了一聲。

    孟婆的湯無法化解紙人張的執念,此人品階超群,本身已經是屬于非凡存在,孟婆湯雖強,可他執念更深,竟能壓制孟婆的法則。

    厲鬼群面露怨毒之氣,紙人張的聲音響起:

    “天地不公!”

    “我娘一生活得像是個動物。”

    “不,比動物還不如。”

    動物疼痛至少知道找個地方舔舐傷口,調養生息。

    而她開了智,重病在身,竟然不想連累家人,只有被動等死。

    這是大漢朝治下千千萬萬百姓縮影。

    “可笑的人類!愚蠢的人類!像是畜牲一樣的活著!”

    “我爹一心想要早早埋葬我娘,怕收死人稅——殊不知不收這死人稅,卻要收活人稅。”

    那一年,他爹不等尸體冷卻,將還帶著余溫的娘弄上糞車,把自己的妻子早早埋了,為的就是避死人稅——結果來年鎮魔司卻要按照三人收稅。

    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這就是愚蠢的人類的思維方式。

    ……

    紙人張厲聲大罵。

    劉義真問:

    “他在發什么瘋?”

    趙福生道:

    “興許是孟婆湯影響,讓他想起了什么事,這會兒在發癲呢。”

    幾人竊竊私語之時,鬼棺即將合上,棺內那對相‘擁’的夫妻緩緩被黑棺鎮壓在內。

    人皮鬼母的法則啟動,一張慘白帶血的人皮緩緩將紙人張千瘡百孔的鬼軀掩蓋。

    如果事情順利,這將是最好的結局。

    可惜事情沒有如果。

    在鬼棺合上的剎那,煞氣緩緩升起,沖擊棺蓋,使得鬼棺合并的趨勢一頓。

    趙福生一見此景,立時大喝:

    “滿周,上棺材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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