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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章 真假鬼案

    第五百一十章

    張傳世伸手抹了兩下腦門,最后又以掌心重重的拍了自己頭頂兩下,發出‘砰砰’的沉悶擊打聲,最后道:

    “我爹四方奔走,最終弄清楚了緣由。”

    案件源起于前一年,有一戶姓郭的人家,一家十一口遭人殺害。

    死者郭正保與其妻黃氏,二人生育三兒兩女,其中兩個兒子成年,俱都先后娶妻,兩個女兒之中,一人定了親,待嫁閨中、一人正在相看。

    案件爆發時間經仵作檢驗發生于丑時三刻(約凌晨1點45分)。

    郭家眾人死狀極慘,黃氏及兩個女兒、兒媳在死前俱被奸污,此案一發生,便引起極大民慌,因此官府立案調查。

    經官府走訪調查,郭家的近鄰舉報,說是事發當天夜里的子時末(約凌晨1點左右),在郭正保的附近看到有個壯漢經過。

    最終集仵作、鄰居以及打更人的口供,認定了犯事的人就是臧雄山,于是將他抓捕歸案。

    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臧雄山被抓捕后,口喊冤枉。

    因為事發之地的郭正保居住于縣北,臧雄山拜的師傅恰好在當地開了個竹制品鋪,他平日住在鋪中,距離郭家僅有半刻鐘左右的路程,屬于平日打得著交道的鄰居。

    “這中間發生了什么,因為隔著天高水遠,我們當時遠在帝京,也不大清楚。”

    就算是離得近,但事隔多年,當年的張傳世還年幼,許多事情也不知道。

    總而之,事后張傳世聽父親說,這樁案子是冤枉的。

    因為最有力的一點證據:事發當夜,臧雄山并不在縣中。

    他的養父早前幾天已經病重在床,村里人給他捎了口信兒,于是在案發前的十來天,他向自己的東家告假,趕回了養父所在的二郎村中侍奉。

    郭家人死亡的當天,也恰是他養父咽氣之日——事后據臧雄山口供,他養父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在子時末。

    二郎村距離灌江縣城要趕三四十里的山路。

    山路崎嶇難走,更別提夜半三更時分,路途危險,尋常人又不是插了翅膀飛,怎么可能會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內就趕至灌江縣北呢?

    而臧雄山養父一死,他即刻去奉請了村中有名望的族老幫他主持喪禮,想讓養父風風光光的走。

    一村人一晚上都沒睡,正張羅著辦喪事,到了第三天凌晨,公差便來了,將臧雄山一鎖,說他犯了大案,把人抓進了牢中。

    ……

    張傳世提及這樁陳年舊案時,趙福生也在認真的傾聽。

    案子發生的時間久遠,又非他親眼目睹,他能說得清楚前因后果,以及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聽完之后,趙福生依舊心生疑惑。

    “這個事情有古怪。”

    她說道:

    “其一、案發當天屬于夜深,有人在灌江口縣北發現臧雄山,是否天黑看錯人了?其二、事發時臧雄山遠在二郎村,據你所說,他養父一死,全村人都在幫著張羅喪事,照理說這就是不在場證明了。”

    就算官府有意要抓人頂鍋,可涉及到村莊、宗族的案子,那就要慎重了。

    搞不好激起民憤,此時民風并不開化,一不合事態便升級了。

    蒯良村最初的案子就是典型的例子。

    莊老七與茍老四當時的打鬧引出蒯村沉籠案,聽到蒯良村時,萬安縣的龐知縣表情一下慎重了許多,就知道涉及宗族的案子不是輕易了結的。

    不過趙福生也非天真之人,認為一些案子只憑證據便能定性。

    大漢朝鬼禍橫行的情況下,有些詭異離奇的線索極有可能將兩樁原本毫不相關的事情并至一處。

    她看著張傳世:

    “你的話中提到了一個重點,灌江縣北的鄰居、更夫提及看到臧雄山的時間是在子時末,而臧雄山的養父也是在子時末(約凌晨一點)咽氣,這兩個時間點有共同之處,是詭異還是巧合?”

    張傳世將頭低了一下,舉手豎了個大拇指:

    “大人英明。”

    他拍了句馬屁,最后正色道:

    “縣城官差來抓人時,我三叔本以為是個誤會,只要交待清楚,便能放他歸家。”

    可惜最后事與愿違。

    “事情不止沒有說不清楚,反倒無法說清楚了。”張傳世道:

    “因為我那族叔爺的尸體不見了。”

    “尸體不見了?”武少春先是驚訝之下反問了一聲,接著一下便反應過來:

    “厲鬼復蘇了?”

    厲鬼復蘇的緣由自始以來便是大漢朝鎮魔司最頭疼的一個問題,全無規則可。

    無論人生在世是貧苦亦或富貴,無論橫死還是壽終正寢,一旦人死,便有可能厲鬼復蘇。

    臧雄山如果沒有撒謊,他的養父當真在當天夜里子時末去世,那么尸體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失蹤,唯一的可能就是厲鬼復蘇了。

    “說不清楚。”張傳世搖了搖頭:

    “但據當時族人口供,許多人一起幫著我三叔將這族叔爺洗了澡換上了壽衣,二郎村的人是確認他確實是咽氣才放進棺材的。”

    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如今口說無憑,自然官府是不信的,反倒還認為臧雄山窮兇極惡,意欲狡辯脫罪。

    反正‘人證’、‘物證’俱在,便判他奸殺郭家女眷,并因事件敗露而屠人滿門,死罪難逃,投入大獄。

    如果事情只到這里,便也就罷了。

    可惜怪事并沒有結束。

    之后灌江縣二郎村的人不服官府處罰,他們想起當年臧氏先祖也曾是鎮魔司馭鬼者,便思索前往鎮魔司求救。

    “族里人希望鎮魔司的馭鬼者看在曾經的同僚之誼的份上,伸出援手。”

    張傳世嘆了一聲:

    “不去還好,一去倒是惹上了大禍。”

    二郎村的村民本意是想集全族之力,為臧雄山向鎮魔司請命。

    他為人誠懇厚道,村中誰家有難,他是鼎力相助。

    如今他出事了,村里人也不想袖手旁觀。

    本以為搬出當年臧家祖上也是馭鬼者的情份,能讓當時灌江縣的馭鬼者生出幾分同情,結果此人對二郎村的人講的話壓根兒不信。

    張傳世靜靜的抬頭看著趙福生,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大人,他壓根兒不相信我們祖上曾經是馭鬼者。”

    說完,他問趙福生:

    “大人,你相信這樣荒謬的事么?其實我也有些懷疑——”

    他還在喃喃說話,趙福生便堅定的點頭:

    “我相信。”

    張傳世卻像是充耳不聞:

    “其實我都在懷疑,我爹是不是騙我的,我臧家祖上壓根兒沒出過什么大人物,沒有什么榮光,否則何至于淪落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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