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上了年歲,對這些邪門的風俗比較信任,可她對于趙福生還不大熟悉,因此又半信半疑,只是點頭:
“回頭我去看看,若是靈驗,過年十五定要燒香祭拜的。”
趙福生看出她沒有全信,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再多加解釋。
她臨行前打下門神烙印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鬼印與鬼不同,人為的碰觸不會觸及厲鬼法則,沒有生命危險。
她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常家人留不留這兩扇門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因鎮魔司人不少,便分了兩車坐,盧家人自覺去了另一車,與五仙觀的人為伍。
常三、常四急于進縣拿錢,一見人坐滿,便當即揮鞭趕動了牛,車輛緩緩前行。
五仙觀距離金縣距離不算遠,可一路卻不是官道,路途雜草叢生,很不好走。
好在沒有出現文興縣那樣暴雨導致的泥洼,因此車輛走得雖慢,但也算平順。
沿途丁大同閑聊:
“這金縣的路爛得很,官道也沒修整,也不知這邊的縣令是怎么回事。”
昌平郡整體也不富裕,可民生相對較穩。
小道也偏僻,可臺面上的大道依舊是能看的,至少相對較寬平。
可金縣的官道都給了丁大同一種百姓常年踩踏走出的小徑既視感,初始地面全是碎石,車輪一壓便一個顛簸,到了后來要入縣了好些,可卻雜草叢生,路上還能看到不少牲畜糞便,令丁大同都搖頭不止。
“縣里的人估計沒把心用在這里,都想著熬時間離去。”
陶立方也應了一聲。
這話說得眾人沉默了片刻。
常三聽得有些緊張,連連道:
“馬上要入城了,諸位大爺可別說這些,惹來禍事就不好了。”
“誰敢找我晦氣!”
丁大同臉上現出煞氣。
從船被紙人張毀了后,他心里也憋了一股勁兒,忍了好長時間,如今一點即著,聽常三這樣一勸,恨不能立即進金縣鎮魔司,尋當地令司晦氣。
“是是是,他們倒不敢找大爺們麻煩,就怕事后拿我們問責。”常三的脾氣果然如常五嫂所說一樣欺軟怕硬,丁大同一兇狠,他立即慫了,連聲認錯。
丁大同正要說話,趙福生安撫似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他不出聲了,趙福生才道:
“常三哥,咱們入縣之后,你想要怎么個辦事法?”
常三還怕受丁大同喝斥。
丁大同一看不大好惹,此時見趙福生打了圓場,他心下一松,連忙道:
“本來說是先去吳家要錢,但我問了三爺,三爺說是郡上派來的差役歇在縣中,入縣之后,按照規矩,是不是要先去拜訪這些差役。”
這一趟入縣,劉三爺也來了,坐的是常四趕的車。
常三說完,趙福生就應了一句:
“那也行,就先見差役。”
她比較好說話,常三松了口氣,接著道:
“最多兩刻鐘,就快入縣了。”
時間與他預估的差不多,約兩刻鐘后,眾人便能看到金縣的城門。
金縣的城門破舊,門口或靠、或坐了數名甲衫破舊的兵丁,幾人圍著似是在耍錢,聽到車輛聲響,便都來了勁,將手里的骰子一扔,一竄蜂似的涌了上來,將眾人團團圍住:
“哪來的,進城有什么事?”
常三陪笑,一面伸手進懷里:
“幾位軍爺,我們是附近五仙觀的人,此次入縣是拜訪縣中一位姓張的差爺——”說話的功夫間,他掏出一串錢,交到那差役張開的手掌心中:
“還勞煩幾位大爺行使個方便。”
那錢一串,約十幾文,差役收了錢還不大滿意,正要說話,卻見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從車內名出,出手如閃電,將那串錢從他手中撈走。
“你——”
失了銅錢的差役急了,正要開罵,搶了錢的范無救卻眼睛一瞪:
“誰的攔路錢你都敢收,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大爺是誰,不要命了,滾!”
他兇神惡煞,將那差役鎮住。
其他人不敢吱聲,常三也愣住,沒想到范無救竟如此兇狠。
正不知所措間,范無救喊他:
“趕車進城,我看誰還敢攔。”
“是、是——”常三怔怔著應了一聲,范無救向那差役喝斥:
“滾遠些,不走開車直接撞過來。”
這些市井兵丁怕惡人,范無救一兇狠,這些人下意識的散了開來。
兩輛牛車并駕入城,等車一走,兵丁們反應過來:“嘿,剛剛那小子是誰?敢罵爺們,兄弟們,叫些人跟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在哪里歇腳,不給他們一個教訓!”
……
范無救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引起城門兵卒的怒火,他也并沒有將這些士卒放在眼里。
入城之后,他將人兵卒手里搶來的錢扔回常三懷中。
常三先前被他氣勢所懾,下意識的聽了他的話吩咐沖入城中,這會兒一入了城,銅錢重新回到他懷中,他立時驚醒:
“這下完了,得罪了城里的老爺們——”
“你趕你的車,遇上禍事自有我們擔待,有你什么事。”
范無救喝斥了他一聲。
常三抱怨:
“你們不是本地人,惹了禍倒走,留下我們可怎么辦——”
他念叨著,想要折轉身回去送禮,卻被范無救兇狠的制止。
后頭常四趕車不明就里,見他車子趕得慢了,反倒后來居上,還招呼著他快些跟上去。
常三不安的嘀咕了兩句,范無救將拳頭一捏、手一舉,作勢欲打,他才收了聲。
兩輛牛車在縣府衙大門前停下,前頭先到的常四、劉三爺等人已經下了車。
常四迎了上來,說道:
“三哥,你怎么進城反倒不走了——”
“有禍事臨門。”常三道:“我們入城時——”
“好了別說那么多了。”他剛一開口,就被范必死打斷:“先辦正事要緊。”
一提起正事,常四、劉三爺等人的注意力立馬便轉移了。
“五嫂,這事兒也不好久拖,早些說了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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