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信笑容有些尷尬,不知如何開口。
大哥性命還捏在人家手里呢。
孰料,沈棠下一句就將賀信整不會了:“方才好古自稱‘草民’,尚是白身,可有興趣到康國試一試?如今的康國,國力正盛,政治清明,君臣上下一心,必不會讓好古一身才學白白浪費的。你看,要不要考慮?”
賀信沉默,沉默完了又去看祈善。
祈善道:“主上招攬你呢。”
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莫說是康國建立之后了,即便是康國建立前的歲月,沈棠也極少直白招攬誰。從她進入營帳到現在,跟賀信交談兩三句,她就決定招攬對方,賀述知道了還不吐血。
賀信似乎才反應過來,有些無措。
他認真道:“草民才華學識不如兄長。”
真要招攬也該是兄長才對。
“好古勿要妄自菲薄,我剛才也說了,倘若脾性不相投,志向不一致,即便那是萬里挑一中的萬里挑一,與我何干?唯才是舉不假,但也要看適不適合公司文化。”
她一看賀信的眼睛就知道他老實本分,絕對是加班加點還無怨的天選打工人!
沈棠身體前傾,拍拍他手背。
“好古這樣的就很好。”
擁有大學生一樣的清澈眼神,好騙啊。
被戳上“大學生”標簽的賀信:“……”
他嘆氣道:“……這個,容草民再想想。”
說是這么說,但拒絕的可能性不大。
賀信確實立了功,沈棠不會殺他,可賀述也是俘虜。據賀信了解到的情況,康國對這種不能殺又不能招攬的俘虜,會想方設法刮下一層油,要么交錢贖人,要么創造足夠的價值。沈棠要是刻意刁難人,這事不好收場。最好的辦法就是賀信答應招攬。
沈棠點頭,答應給他時間考慮。
她跟祈善沒有多做停留。離開后,祈善才問:“主上為何突然要去招攬賀信?”
一開始沒有這個計劃。
沈棠道:“性價比高啊。”
“性價比?”
沈棠笑道:“賀好古跟賀不作,短時間內別想分開行動。即便我答應揭過此事,上南各家殘余愿意善罷甘休?想要平息此事,‘賀述’對外不是死了,就是下落不明。招攬一個賀信,相當于白嫖一個賀述……”
兄弟倆可以輪流加班加點啊。
賀述的文士之道,自己也挺眼饞。
就算是為了他的文士之道,也要讓他活到欒信文士之道圓滿,方可利益最大化。
祈善:“……”
他果然不能對主上報什么希望。
沈棠又道:“除此之外,賀述還有其他用途。他這個文士之道有太多能研究的地方……將作監要是能將其利用,人為制造類似的物件……元良,你可有想過這個?”
這些天雷是不是能合理利用起來?
祈善自然想不到這些,他甚至不知道天雷有什么能利用的,用它們去轟炸敵人?
沈棠擺擺手:“以后就知道了。”
她離開之前刻意提了句自己不能在上南久留,賀信聽出話外之音,曉得給他思考的時間就一晚上。他坐在營帳與大哥商議。兄弟二人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帳外傳話。
賀述道:這還沒過一個時辰。
賀信溫和道:先問問什么事情。
帳外,武卒抱拳行禮。
武卒帶來的消息成功惹怒賀述。
賀信聽到兄長在咆哮:祈!元!良!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聽語氣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
賀信理解兄長,祈善確實可恨。
這廝居然瞞天過海,將他一家一鍋端了。
妻兒一個不缺,都在這里。
這下,賀信不答應也得答應。
沈棠也是后腳得到的消息,驀地扭頭看向祈善。不怪她反應大,掐指算算腳程,賀氏一家不可能是近幾日去接的,大概率在上南之戰開打前后。祈善的回答也印證她的猜測:“確信敵人是賀不作,我便安排人去接。”
拿捏人質,簡單又切中要害。
“安排人去接?真不是用武力?”
祈善一副自己被冤枉的表情。
“善怎么會對婦孺老弱用武力?”
惡謀也是有底線的。
祈善補充道:“用了點兒計謀罷了。”
沈棠好奇計謀的內容。
祈善也沒賣關子。
“用賀信家書將她騙來的。”
沈棠:“……”
聽著似乎沒什么問題。
仔細斟酌每個字,怎么信息量這么大?
“你確信是用賀信家書而不是賀述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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