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王先是暴怒,這時苦口婆心,他單手抱著剛才的小家伙,另一只手挽著小嬋娟的小手,目光則是看著趙明月,有一種老父親的無奈。
“唉!”
他忽然長嘆一聲,語氣變得溫和,道:“咱們家的情況和任何一家都不一樣,所以你和孩子的結局早就已經注定了。”
“你是云朝的郡主,子嗣有一半的趙氏血脈,哪怕女婿他愿意扶持你的孩子,但是追隨他開國的重臣能愿意嗎?”
“自古以來,前朝血脈最受警惕……”
“漫說你不是正妻,你就算是正妻也白搭,孩子有前朝血脈,整個大唐的官員都不支持。”
“丫頭,聽話,別哭了,把眼淚擦一擦。”
“你看看你,把嬋娟打的多可憐?她有什么錯?她沒犯任何錯。”
“反而她對你有功,對為父也有功,甚至現在整個的濟王府所有人,都應該感謝她是個女孩不是男娃。”
“如果你頭胎生的男娃,為父的濟王位子早就沒了,哪怕歸順女婿的時候送上整個河北道,但是為父在歸順之后必然會被閑置。”
“這道理不用為父跟你細講,你從小出身皇家能想明白……”
“正因為嬋娟是個女孩,所以大唐核心重臣們不擔心奪嫡,因此女婿對我的封賜無人阻攔,甚至重臣們樂意看到我位高權重。”
“他們樂意看到我位高權重,是因為我必須為大唐付出,不但這般年紀要坐鎮山西道管軍治民,而且還要時時防備北邊草原入侵河北道。”
“但是,這一切都有前提!”
“我受到信任,我手握大權,整個濟王府跟著受益,你的娘家人能安享富貴,這一切的前提只有一個,全都因為你生的是女孩……”
“如果嬋娟是個男娃,你想想是什么情況?”
“也許女婿的胸襟寬廣不在意這情況,可大唐的重臣們絕不允許我手握大權!”
“自古皇族奪嫡,母族勢力是最大的力量,他們如果放任我這個一等親王存在,豈不是對楊氏嫡長子的最大不負責。”
“所以啊,咱們都得感謝小嬋娟。”
濟王這一番苦口婆心,說的全是掏心窩的話。
自古以來,皇權奪嫡,世子之爭,由來如此。
趙明月的眼中仍然淚水涔涔,只不過臉色不再是木然呆滯,忽然她伸出手,把小嬋娟攬過去,哭著道:“嬋娟,娘有錯,不該打你,不該因為自己心情不順牽連你。”
“從你生下來那一天,娘親就討厭你是個女孩,可是娘的心里很清楚,你的出生是有功的。”
“對娘有功,對你外翁有功,整個濟王府的所有人,都該感謝你是個女孩。”
“嬋娟,娘給你道歉……”
“娘保證,以后好好疼你,再也不像以前,討厭你是女孩。”
“你外翁說的對,前朝血脈是最大的威脅。”
“其實娘親我沒有那種想法,我沒想著我的孩子能繼承家業,我只是從小受了太大影響,總覺得生個男孩才能護住我。”
“唉,其實我是犯蠢啊!”
“我和你小姨的幼年凄慘,所以總認為是你外婆沒生兒子護著我們的緣故,可這些年我早就應該明白,我已經脫離娘家成了楊氏的人。”
“你父皇他一向寵我,你皇后大母一向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