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鎮壓一個楊一笑,需要付出三十萬大軍,這三十萬兵力一旦沒了,朝廷在下一次國戰的時候更艱難,十有八九,要被滅國。”
“陛下,這可是滅國啊!我們這些王爵固然沒命可活,你這位云朝的帝王難道能活嗎?”
康王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皇帝表情,當他發現皇帝瞳孔猛縮一下時,立馬明白自己已經激起皇帝的驚恐。
隨即,康王又把目光看向那幾個年輕愣頭青,再次冷笑道:“上位者,要懂得審時度勢,有時候必須有所損失,關鍵看損失的大與小。”
“在本王看來,鎮壓楊一笑的損失就是大。而答應讓他指染鹽業的損失,則是小。”
“至于其中的道理,讓本王跟你們詳細講講。說完之后,想必你們就明白。”
“首先,楊一笑是云朝的外戚,無論他做的有多過分,也無論他這份奏疏多么強勢,但是有一點咱們必須清晰認識到,他自始至終一直沒表示出反叛的意思。也就是說,他仍舊愿意當咱們云朝的臣子。”
“其次,是民間的一句俗話,所謂肉爛在鍋里,好處給自己人總要強過給外人。那么誰是外人呢?肯定是草原上的狼族。至于誰是自己人呢?本王認為楊一笑就是自己人。”
康王說到這里時,故意語氣變的溫和,假裝感慨道:“咱們必須得承認,那孩子是個有孝心的啊,自從父皇退位以后,一直在他那里養老。這是什么舉動?這是替咱們承擔了贍養職責呀。”
“民間還有一句俗話,叫做打斷骨頭連著筋,而他楊一笑娶了咱們趙氏的郡主,這就是和咱們趙氏皇族有著姻親。”
“在本王看來,遠近親疏是必須分清楚的,如果一份利益注定要失去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讓自己人拿到手。”
“還是那句話,肉爛在鍋里!”
“鹽業的利益固然很大,但是再大能大過整個云朝嗎?”
“如果連云朝都沒了,咱們何談鹽業的損失。”
“而動兵鎮壓楊一笑,在我認為就是有可能造成云朝被滅的舉動,付出三十萬兵力的代價,只為了鎮壓自家的一個姻親,即便把他鎮壓了,可我們的兵力也折損了,一旦狼族再次發起國戰,大家都乖乖引頸就戮等死吧。”
不得不說,康王也是個有能力的人。
這廝除了和楊一笑打嘴仗打不過,換成別的對手簡直是毫無壓力,他這一番危聳聽的強行詭辯,不但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有力,那幾個年輕王爵已經聽的面色蒼白,其他王爵的臉色也變的極為沉重。
甚至就連皇帝,此時也打消了出兵的念頭,損失大與小,誰都能分清,與整個國家滅亡相比,鹽業只算是一塊肥肉。
這時康王又道:“鹽業固然是一塊大肥肉,但是楊一笑沒打算全咬嘛。人家在奏疏上不是說了么,人家并不是要鹽引的全部權力,而是讓我們承認他有鹽引之權,這意思分明是和我們一起分享嘛。”
“雖然給了他鹽引之權,但是朝廷仍舊也還有鹽引權,說白了就是云朝境內同時有兩種鹽引,我們照樣還是可以從鹽引上獲得利益吶。”
“況且還有一點,楊一笑得了鹽引之權后并不是獨吞。他奏疏上說的很清楚,他是為了籌措朝廷的稅賦。那可是一千五百萬貫巨資,人家答應要向朝廷上繳的嘛。”
“陛下,各位,想想吧,一千五百萬貫啊。”
“我們雖然付出的鹽引之權,但是楊一笑會籌措稅賦,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想問題,這等于是,楊一笑在幫我們經營鹽引呢?”
“密州板橋鎮的鹽場,近些年來貪腐橫行,就算我們不把那里交給楊一笑,難道我們能從那里收到一千多萬貫嗎?”
“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去年密州的稅賦只有八十萬吧,整整一個州域,總共才收了八十萬,這和一千五百萬比起來,孰重孰輕不需要本王幫忙對比吧。”
康王真的很陰,再次使用了詭辯。
他在詭辯里只說了一年的稅收,其實是故意讓人忽視每年都會有稅收,密州板橋鎮的鹽場乃是云朝四大鹽場之一,而這個鹽場從云朝開國到現在已經貢獻了兩萬萬貫之多,但是在康王的詭辯方式下,讓人下意識認為損失的只是八十萬,而到手的,則是楊一笑會努力籌措一千五百萬貫。
至于籌措時間,故意忽略不提。
籌措是不是借口,也故意忽略不提。
甚至以后會不會拖著不上繳,仍舊還是故意略去不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