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主宰別人生死的感覺。
秦瓊騎在馬上,停在河灘上,沒有渡河。
他看著對岸那副人間地獄的繪卷,胃里翻江倒海。
那些曾經與他并肩作戰,守護北境的袍澤,此刻變成了一群他完全不認識的野獸。
他們追逐著,砍殺著,狂笑著。
他們享受著這場屠殺。
一個念頭,無法抑制地從秦瓊心底冒出。
他親手訓練出來的玄甲軍,已經死了。
死在了馮翊郡,死在了華陰城。
現在活著的,是一群披著玄甲的惡鬼。
“痛快!他娘的,真痛快!”
程咬金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他剛從對岸回來,渾身浴血,宣花大斧的斧刃上,甚至還掛著碎肉。
“叔寶,你怎么還在這磨蹭?對面的功勞,再不去可就讓那幫小子搶光了!”
秦瓊緩緩轉過頭,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程咬—金。
“咬金。”
“我們還是人嗎?”
程咬金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混著汗水和泥土,變成了一道道猙獰的圖騰。
“人?”
他嗤笑一聲,用斧柄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胸甲。
“當然是人!”
“是殿下的人!”
“以前咱們給李家當狗,搖尾乞憐,人家高興了賞根骨頭,不高興了就踹一腳。”
“現在,咱們是殿下的刀!殿下指哪,咱們就砍哪!”
程咬金湊近了些,聲音壓低,眼神里閃爍著一種狂熱的光。
“叔寶,你還沒看明白嗎?”
“這個天下,要變天了。”
“殿下,就是新的天!”
“咱們跟著天,有什么錯?殺幾個舊天底下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秦瓊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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