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馬，在車駕前三步處停下，躬身行禮，聲音清晰而恭敬。

“臣長孫無忌，奉王命，恭迎鎮國上將軍凱旋！”

車簾，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掀開。蕭羽，一身青衫，自車內走出。十日的風塵，并未讓他顯露半分疲態，那雙眼眸，反而在奔波中，被打磨得愈發深邃，宛如寒潭。

“長孫大人，有勞。”他的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長孫無忌直起身，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亦是波瀾起伏。此人，便是憑一己之力，為大唐打下半壁江山的麒麟兒。

“上將軍客氣了。”長孫無忌側過身，指向遠處那巍峨的長安城門，“陛下與文武百官，已在朱雀門，恭候多時。”

此一出，即便是蕭羽身后的百戰精騎，亦是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王上親率百官，出城相迎！

這是何等曠古爍今的殊榮！

蕭羽的目光，投向那座天下雄城。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車駕，再次啟動。

越是靠近朱雀門，氣氛便越是莊嚴肅穆。

萬民屏息，街道兩側，人頭攢動，卻無一人敢高聲語。他們只是用一種，混雜著敬畏、好奇與狂熱的目光，注視著那緩緩駛來的車隊。

終于，朱雀門，近在眼前。

蕭羽看到了。

城門大開，數百名文武官員，身著朝服，分列兩側。而在那最前方，龍旗之下，一名身著玄色王袍，頭戴冠冕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

他，便是李淵。

即便相隔百步，蕭羽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君臨天下的霸者氣概。

馬車停穩。

蕭羽，下車，整理衣冠，一步步，走向那權力的頂峰。

他跪倒在地，行君臣之禮。

“臣，蕭羽，叩見陛下！”

聲音，沉穩有力，響徹在寂靜的朱雀門前。

李淵，笑了。

他快步上前，竟是，親手將蕭羽扶起。

“愛卿，快快請起！”

當他的手，觸碰到蕭羽手臂的剎那，一股血脈相連的、莫名的熟悉感，如電流般，竄過心頭。李淵的身體，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