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那座尸山,染成了,更加詭異的暗紅色。
風,吹過。
帶來的,不是涼爽,而是,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腐臭。
侯君集勒著韁繩,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
他身后的十萬鐵騎,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座,由血肉筑成的京觀上。
那,是對戰敗者,最殘忍的,宣告。
也是,對勝利者,最直接的,炫耀。
丘行恭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白起”
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當年,坑殺趙卒四十萬的武安君,也不過如此。”
侯君集的嘴唇,緊緊抿著。
他沒有反駁。
因為,丘行恭說的,是事實。
蕭羽,此戰,斬尉遲恭,破原州城,屠戮八萬,俘虜十余萬。
這份功績,已經,遠遠超過了,西線,正在與劉罡對峙的裴寂。
甚至,連劉罡本人,若無決定性的大勝,功勞,也未必,能蓋過此人。
大唐,要出,第二個武安君了。
一個,更年輕,更瘋狂,也更恐怖的武安君。
“將軍,你看!”
一名跟在侯君集身后的偏將,突然,指著遠處,一隊正在巡弋的唐軍騎兵,聲音,帶著,強烈的困惑。
那名偏將,名為李虎,是侯君集麾下,有名的神射手。
他對騎射之術,有著,遠超常人的,理解。
“他們的騎射不對勁。”
侯君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隊,約百人的唐軍游騎。
他們,正在驅趕著,一些,零星潰散的漢軍士卒。
他們,在飛馳的馬背上,側身,拉弓,射箭。
動作,行云流水。
姿態,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