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原州城外,血,已經流了七天。
焦黑的土地,被一層暗紅色的血痂覆蓋。
斷裂的兵器,破碎的甲胄,與無法分辨的殘肢斷臂,混雜在一起,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漢軍大營,帥帳。
空氣,比帳外的尸臭,更讓人窒息。
尉遲恭按著帥案,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面前的堪輿圖上,那座小小的原州城,像一根,扎進他血肉里的毒刺。
七天。
整整七天。
他麾下二十五萬大軍,輪番猛攻,不曾停歇。
付出了,近十萬人的傷亡。
可那座城墻,依舊,立在那里。
像一個,沉默的,嘲諷。
“將軍。”
一名副將,臉色蒼白地走進來,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第七營,也打殘了。”
“將士們,已經已經快到極限了。”
“我們的糧草,最多,還能支撐三日。”
另一名將領,補充道,他的嘴唇干裂,眼中布滿血絲。
尉遲恭沒有說話。
他只是,看著那座城。
極限?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崩潰的邊緣。
軍心,已經散了。
“王上跑了”這四個字,像一把無形的刀,捅進了每個士卒的心里。
他們現在,不是在為大漢作戰。
他們是在為他尉遲恭的軍令,作戰。
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填平,那道,名為絕望的鴻溝。
“將軍,我們撤吧。”
副將的聲音,幾不可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您還在,我們,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撤?
尉遲恭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們,還能撤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