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罡深以為然,點頭附和,“總管所極是。如此戰功,已非尋常將領可比。想當年,軍神李靖初出茅廬,亦未曾有如此驚世駭俗之舉。”
丘行恭腳步一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李靖之才,曠世無雙,日后必將名垂青史。但這蕭羽若真有如此勇武,其潛力之深,實難估量!”
他再次拿起軍報,仔細研讀起軍功制度。
大唐軍功爵位森嚴,賞罰分明,旨在激勵將士奮勇殺敵。
“按照大唐軍功制”丘行恭手指在爵位等級上緩緩移動,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斬殺敵方主將,陣斬三百余眾此功,足以一日連升數級!”
劉罡心頭一凜,瞬間明白了丘行恭的擔憂。“總管是擔心封賞過重,恐引朝野震動?”
丘行恭頷首,眉頭緊鎖,“非是過重,實乃前所未有!若按軍功爵位制,此戰功,莫說都尉,甚至直封行軍大總管,亦未嘗不可!”
“行軍大總管?”劉罡驚呼一聲,聲音都有些變調。
行軍大總管,那可是統領方面軍的頂級將領,位高權重,非有赫赫戰功,資歷深厚者不可擔任。
一個入伍僅兩個月的新兵,一日之間直升大總管,這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聞所未聞!
丘行恭沉聲道:“正是如此。前線先鋒都尉張彪,想必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雖勇猛,卻也知曉分寸,不敢擅自處理如此潑天大功。”
“軍報上提及,他已暫擢升蕭羽為都尉,統領原新兵營及補充兵員,共計一千人。”
劉罡聞,苦笑一聲:“張彪此舉,已是破格提拔,膽大包天了。但以蕭羽之功,區區一個千人將都尉,確實太輕了,與功績嚴重不符。”
“不錯。”丘行恭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此事非我等所能定奪。這般功績,這般人物,必須上報長安,由陛下親自決斷!”
他看向劉罡,語氣鄭重:“此事處理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軍心動蕩,甚至朝堂非議。唯有秦王殿下和陛下,方能權衡利弊,給予最合適的封賞與安排。”
劉罡躬身道:“總管英明。此事關乎重大,交由秦王殿下和陛下定奪,最為穩妥。”
“傳令!”丘行恭轉身。
“立刻挑選精銳斥候,八百里加急,將此戰詳報,尤其是關于蕭羽的戰功,務必一字不漏,火速送往長安,呈報陛下!”
“同時,”他目光掃向帳外,殺氣凜然,“傳令全軍,加快行軍速度,按原計劃,直撲西秦腹地!薛舉主力未滅,大戰方興未艾,不可有絲毫懈怠!”
“是!”劉罡領命,迅速轉身離去,安排快馬傳遞軍報。
與此同時,夜色籠罩下的長安城,皇宮深處,太極宮內依舊燈火通明。
唐高祖李淵身著常服,在大殿內來回踱步,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
隴西戰事開啟,雖有秦王坐鎮,但他這顆心,始終懸著。
尤其是北線丘行恭所部,更是他關注的重點。
與此同時,長安,太極宮。
夜色已深,宮燈搖曳。
李淵卻毫無睡意,在大殿內焦躁地來回踱步,不時望向殿外漆黑的夜空。
“陛下,夜深露重,龍體要緊,還是先回寢宮歇息吧?前線若有消息,老奴第一時間便會稟報。”內侍總管高弓小心翼翼地勸諫道。
李淵擺了擺手,眉頭緊鎖:“不必,朕就在這里等。西線戰事,關乎國運,朕心難安啊!”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急促而沉穩的腳步聲。
“啟稟陛下!隴西八百里加急軍報!”一銳士道。
李淵精神一振,快步上前。
高弓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用金剪拆開封漆。
展開軍報,李淵的目光飛速掃過。
當看到丘行恭、劉罡率部已成功突破西秦邊境防線時,他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欣慰。“好!丘卿果然不負朕望!”
然而,當他的視線繼續下移,落在關于戰役細節,特別是“蕭羽”二字及其后的描述時,李淵臉上的欣慰之色驟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以復加的震驚!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拿著軍報的手指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軍報詳述:此戰大捷,關鍵在于一名新兵蕭羽。此人于夜襲戰中,單人獨騎,沖入敵陣,斬敵三百余眾,更于萬軍之中,親手斬殺西秦主將薛仁杲!其悍勇無匹,迫使數千敵軍膽寒,最終崩潰投降!
“新兵蕭羽?”李淵喃喃自語,聲音干澀,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人陣斬三百親斬敵酋薛猛?”
這怎么可能?
一個入伍不過兩月的新兵,竟有如此逆天戰力?這已經不是勇猛可以形容,簡直是神跡!
李淵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名字——李靖!
當年的李靖初露鋒芒,也未曾有過如此駭人聽聞的戰績!
難道,上天又賜予他大唐一員戰將?他依稀記得,丘行恭的奏疏中,似乎提及過此人只是當時并未在意。
“來人!”李淵猛地抬頭。
“速傳吏部尚書李道宗、中書令長孫無忌、尚書左仆射房玄齡、中書侍郎岑文本,入宮議事!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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