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不易?”
“何其的慘!”
高陽的聲音悲痛,重重拍了拍樸多的肩膀。
樸多一臉的生無可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高相這描述……
他承認,他在匈奴的日子確實有點苦,哪怕去了大乾也混的不太好,但當沙包這情節,是不是有點過于藝術加工了?
他沒有啊!
他樸多還不至于出賣自己的肉體,雖然是給別人揍!
但高陽顯然不打算給他辯解的機會。
“他有個夢想!”
高陽的聲音忽然提高,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他樸多不想當貴族老爺們的沙包,再也不想再被人踩在腳下!”
“他想過上好日子,想當人上人,想去青樓……想去最好的酒肆,點最貴的酒,叫屁股最大的花魁陪酒!”
此話一出,許多匈奴降兵感同身受,想到了自己悲慘的命運,眼神漸漸變的熱切。
他們一陣安靜,等待著高陽的下文。
那些剛剛被俘虜的匈奴人,也齊齊的盯著高陽。
“后來,樸多遇到了本相。”
“河西一戰,他給本相帶路,掏了自己的老窩,用熱乎陌生的袍澤,換了冷冰冰的銀子和爵位!”
“此戰,他因為身先士卒,沖鋒陷陣,給本相帶路,戰后,本相向陛下請功。”
“朝中大臣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本相卻說,在我高陽麾下,只問軍功,不問出身。”
“誰敢說不是,本相就罵他祖宗!”
高陽看向樸多,樸多立刻配合的挺胸抬頭。
“現在,他是誰?”
高陽朗聲道,“他乃是大乾陛下親封的侯爵,良田千畝,黃金百兩!”
“這小子去青樓,何止是找一個花魁,他要是愿意,三個花魁可以同時陪酒,就連老鴇都得跪著伺候,對他拋著媚眼!”
“走在長安街上,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喊一聲侯爺?!”
轟!
許多匈奴降兵激動得滿臉通紅,他們自然知道樸多封了侯,也聽過了他的故事。
但在此刻被高陽如此具象地描述出來,那種沖擊力還是無與倫比!
這種小人物,悲慘身世的逆襲,對家世好的王公貴族沒什么感覺,但對他們這種本就過的十分慘的人來說,誘惑力是巨大的!
那些先前默默擦刀,心中有些過不去的匈奴降兵,在心底默念道。
哎,方才砍少了!
而俘虜營中,更是炸開了鍋!
匈奴人?
封侯?
良田千畝?黃金百兩?
這……這怎么可能,大乾怎么會給一個匈奴人如此厚待?!
一些俘虜死死的盯著樸多,眼中最初的鄙夷和仇恨,漸漸被一種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高陽不等他們消化,又指向趙不識。
“還有他,趙不識。”
趙不識:“?”
但他立刻昂首,努力做出威武姿態。
“他更慘。”
高陽嘆了口氣,語氣沉痛,“他在草原上活不下去,跑到了大乾邊境當了兵,認識了一個善良的姑娘,兩人情投意合。”
“可老丈人嫌他窮,還是個匈奴蠻子,死活不同意,為了愛,他去當了上門女婿,丈母娘每天讓他倒洗腳水,睡柴房,看不起他。”
趙不識聽得目瞪口呆。
高相過分了啊!
我……我什么時候成上門贅婿了?還給丈母娘倒洗腳水?
我明明是在長安城認識的娘子,老丈人起初是不太樂意,但也沒這么夸張啊高相!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