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冷靜，卻又如一把淬煉得雪亮的刀鋒，正灼灼盯著前方的黑夜，仿佛要燒起火焰，要點燃這最后一段濃重漆黑的路。

“如果你不承認我是你的共犯，那就讓我當你唯一一個觀眾。”她語調平穩甚至透著寒冰一樣地冷酷，“我會為你鼓掌的，無論是為了這個結局，還是為了你的一生，我會很認真很熱烈地為你鼓掌。”

“葉空！”溫璨喊了一聲就立刻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還有三分鐘，你必須下車！你聽我說，你現在只是太可憐我了，你只是剛開始感受到什么是情緒什么是感情所以你被沖昏了頭腦……”

“我愛你！”

少女一聲響亮的表白突然打斷了一切，她抓著安全帶像個戰士一樣地宣告：“我愛你溫璨！”

“那你就帶著你的愛滾下車去！”

――然而立刻就被一聲近乎失控的怒吼淹沒了。

溫璨急促的呼吸著，在那一瞬條件反射般的怒吼以后，他的眼眶才延遲地泛起紅來，他死死抓著方向盤就像抓著什么救命稻草，咽了好幾下喉嚨才能繼續發出聲音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說我知道你愛我了！既然如此，你不是更應該下車嗎？你不是活到現在就是為了尋找愛學習愛嗎？就當我是一本教科書好了，我很榮幸成為你的這本書啊，我很榮幸讓你在我身上學到愛啊！可是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就當做我這本書已經讀完了不好嗎？！帶著你學到的愛，帶著你感受到的一切下車去重生不好嗎？！你好不容易才知道什么是愛，難道不更應該珍惜接下來的漫長人生嗎？你可以用全新的眼光去感受世界，你可以去從容的熱烈的愛上下一個值得愛的人，或者哪怕你要懷著對我的愛孤獨到老也沒關系，那也是一種值得過的人生不是嗎？！你可以用全新的心去畫畫，去彈琴，去下棋……你完全可以度過一種新的，你向往已久追尋已久夢寐以求的人生了！”

“你下車吧。”他放輕了聲音，就像在極盡所能的誘哄，尾音都在不受控制地發顫，“葉空，能聽到你說你愛我，你已經給了我最至高無上的禮物，我沒有遺憾了，我也可以說我度過了很值得的一生，我感激你，我愛你，我祝福你，我很抱歉……你就帶著我的愛也帶著你自己的愛，去過你漫長的璀璨的孤獨或者圓滿的人生好嗎？這是我最后的愿望，這是我的遺愿了，好嗎？葉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