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長達十幾秒的死寂之后,草叢里突然響起砰的一聲悶響――
輪椅被推翻在地。
殘疾人溫璨狼狽地滾落在地。
而霸凌殘疾人的秦悟上前一步,涼涼的俯視那張依舊平靜得讓人想揍的臉,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套:“因為手太滑,恐怕不能扶溫少爺起來了。”
“我這就去為您找救兵。”
秦悟彬彬有禮地點了點頭,轉頭正要離去,卻又突然道:“就當你說的是對的好了。”
他語調含笑:“我會為我這位上帝,好好修繕一座金碧輝煌的教堂的――到時候溫少爺就在教堂門口,跪著祈禱好了。”
腳步聲踏著落葉遠去了。
與來時的優雅從容不同,去時分明加快了節奏與力度。
溫璨在那遠去的腳步聲里呈大字型躺在草葉堆中,迎面望見灰藍的天,黃綠相間的樹,還有樹葉間一閃一閃的玻璃尖頂。
他閉上眼睛,在風的聲音里任由思緒漫無邊際的延伸。
會不會,在他所躺的這片草叢里,就曾有一個少女無數次的踏足過呢?
被囚禁在這樣重重封鎖的地方,她的腳步會如何?是快是慢?是憂郁是憤怒?
在那樣不得自由的環境里,她也會抬頭看到這片天空的顏色嗎?會記得觀察四季的變化嗎?會接住落葉,或者摘下花朵嗎?
她還那么小的年紀……又有沒有害怕過呢?
大約是想得太出神了,恍惚間他好像真的聽見了輕而快的腳步聲。
或許是幻覺里,似有女孩翩躚的裙角自草葉上拂過。
黑發飛舞間,猶帶稚氣的蒼白側臉頭也不回。
那個十四歲的葉十一踩折草莖,踏碎枯枝,步履匆匆地從躺在地上的男人身旁經過,倏忽一下就遠去了,走進了那段全靠她自己才活下來的時光里。
溫璨睜開眼,望著灰藍的天自自語:“對不起啊――雖然知道你不需要。”
深林里有風簌簌卷來,一片落葉飄飄蕩蕩地蓋住了他的左眼。
他無動于衷的躺著,直到費秘書疾奔而來,他才循著腳步聲看去一眼。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