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357:春種一粒粟求雙倍月票
秋分前一日,粟大熟。
河尹郡,浮姑城。
治所官署內人來人往,行色匆匆,更有官吏抱著半人高的竹簡一路嚷嚷。
“讓讓、讓讓――誰來搭把手……”小吏感覺頂端簡書要滑下來,急忙求救,路過的同僚伸手幫了一把才不致發生慘禍,他長松一口氣,這一堆東西要是倒了不知道要收拾到何年何月,正要抬頭道謝,看清來人面貌,急忙叉手行禮,“見過顧督郵。”
顧池剛剛出差回來,一身風塵。
他瞥了眼這一大摞的竹簡。
問道:“官署怎么還這么忙?”
他出差之前不是已經蠻清閑了嗎?
小吏擦擦汗水,面色雖疲累但更多還是喜悅,他激動地道:“鄉吏上報說粟米比往年早了半月大熟,郡內各縣各鄉都開始忙了……”這是沈君入主河尹后第一次秋收!
大家伙兒都是照著往年的秋收經驗走的,計劃應該在大半月后開始真正忙碌,誰知道今年粟米早熟,家家戶戶都急缺人手。好不容易清閑的治所官署又忙得飛起。
顧池卻不贊同。
弄出來的菜嘗著有一股苦澀味,偏偏食鹽又是生活不可或缺的消耗品。
主公的畫拿來作甚?
當然,不是人家不白干活的。
顧池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仍要給友情價_(3)∠)_
因為秋收工作量驟增,官署眾人晚上還要掌燈加班一兩個時辰,沈棠吃飽喝足,養好精神繼續干活。這次不是處理政務,而是去看工坊,準確來說是她的夢想基石!
但擺在她面前的難題太多太多,例如印刷技術簡陋,復印靠手抄;造紙效率低,能用來寫字畫畫的紙張少還不易保存。沈棠只有將這些問題完全解決了,再將造價成本打下來,庶民也買得起錢,他們才會來欣賞沈棠的畫。有人買,沈棠副業才能賺錢。
沈棠剛入主河尹那會兒,各處都有殺人劫財劫色的犯罪案件,抓捕罪犯要時間,沈棠這邊人手不夠,有時還要讓共叔武他們幫著干,總而之――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褚曜身份比其他人都特殊一些。
沈棠:“秋收要緊,耽誤不得。”
如此一來,小麥種植規模不大。
其他材料也采用大同小異的法子處理,弄出紙漿,之后流程大差不差。
顧池面無表情。
這時候不抓他壯丁,啥時候抓?
顧池掐算時間。
合著是將他抓回來農忙。
他似乎猜到青鳥急召的原因了。
一扭頭卻見主公不知何時伏桌淺眠。
在他看來,擱在治所官署干活,個人能力其次,服從性、忠心和嘴嚴才最重要。
<divclass="contentadv">碰上那種很有想法但腦子有限的,會壞事。若忠心不足,誰知道什么時候就被其他勢力收買了?河尹粟米大熟的消息,瞞不了外界。怕就怕有人在秋收這節骨眼搞事。
倒不是不想大規模種,而是這玩意兒有一點點水土不服,不好種!
顧池嘆道:“是主公太累了。”
粟米即為其中的“稷”,通俗理解就是小米,是目前西北大陸最主要的農作物。而小麥作為五谷之一,并不受重視。
沈棠說:“此前我已經拜托徐文注去找了,下次他再過來,應該能有好消息。”
一般要持續小半個月。
“哈哈,當不得望潮夸贊。”沈棠自然而然認為顧池是在夸自己,于是禮貌性謙遜兩句,之后又興致勃勃地道,“回頭等我的畫冊弄出版了,我免費送你一套!”
他被主公丟了個河尹郡督郵的官職,拿著小錢干著苦活,出差條件一難盡。
河尹乃至大陸西北的主要農作物還是粟米,小麥就是弟中弟,根本撼動不了它的地位,若能解決春季供水難題,或許能大規模定點定向培育,取代粟米成為主要食物。
只要是人能干的,她一件不干。
食堂大廚的手藝是不錯的。
沈棠:“嗯,前一陣子才過來。”
沈棠心下撇撇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秋收是一個郡縣最重要的大事情之一,顧池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怎么能缺席呢?秋收祭祀,顧池不在場不像話的。
對于官吏而,后者相當于變相加薪,官署食堂的飯菜還管飽,對于沈棠而,前者最重要,提升大家工作時間_(3)∠)_
“唉,回頭要想辦法提純食鹽……”
得罪它們,誰來抓老鼠啊。
沈棠表示這不是為了遵循“一事不煩二主”的原則嘛,誰讓浮姑乃至河尹其他境內的田地都是顧池負責丈量統計的呢?多少畝良田劣田,每一畝大致產出他都了然于心。
小麥適合在冬季寒冷潮濕、夏季炎熱干燥地區種植,但河尹所處的大陸西北跟人家種植環境不太一樣。春季栽種出苗急需雨水,偏偏此地春季干旱少雨,灌溉成難題。
問題也是需要一個一個慢慢解決的。
深知林風凝聚文心一事重要:“唉,如此說來秋收祭祀一事還得落池頭上?”
將他原來的計劃全部弄亂。
一直忙碌到金烏西墜、倦鳥歸林時分,顧池才停下毛筆,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肩膀。
顧池嘴角微微一抽。
河尹今年能豐收跟他們的辛勞分不開,他們也該過來一起享受這碩果。
去年那幾張活色生香的秘戲圖出自祈元良之手,主公真實畫功如何,他不知,但從祈某人的表情來看,似乎與其唱功相仿。主公哪兒來的自信,能靠畫技吃飯?
論人脈和門路,沈棠這個河尹郡守還遠不如徐解這位徐家家主。因為沈棠對天海有恩,再加上吳賢這廝良心發現,沈棠這邊的困難,只要不過分,天海方面都會滿足。
整個流程復雜繁瑣,諸如浸泡脫青、錘破洗凈,之后再煮、洗、二次蒸煮、污水去凈再以水發酵,以石臼搗料,反復淘洗打漿,最后才是用竹簾撈紙晾曬。
“粟米一年一熟,產量也不高,倒不如尋些一年兩熟的輪著耕作。誰也不知以后如何,庶民家中若無足夠儲糧,一旦碰上天災糧荒,咱們經營這么久的河尹就毀了。”
只是,他再怎么小心,沈棠還是被衣擺與席面摩擦的響聲驚醒,撐著額頭勉強起身。雙眸迷瞪瞪看著窗外,打著哈欠伸懶腰道:“啊,這個點了?我怎么睡著了……”
能者多勞,沈棠抬手一劃,將這摞、這摞、這摞、還有那一摞……通通丟給顧池解決。顧池只得認命讓人搬來一張桌案跟著一起辦公。其實沈棠不急召自己,顧池也要在大半月后――也就是粟米正常成熟時間回來,幫著沈棠一起主持秋收祭祀。
小麥種植少,但不代表沒有。
道:“他最近一門心思撲令德凝聚文心這事兒上面,我可不想他因此分神。”
日子苦得讓他日常想跟祈善換一下文士之道。巡察縣鄉、督查官吏、案驗刑獄、檢核非法,還得盯著各處稅收……行則負擔,臥則無被,路況好的時候還能騎個馬、坐個牛車驢車,路況不好只能兩條腿,走到哪里算哪里,鋪蓋卷將就應付……
同時抓緊時間給人做上崗培訓。
沈棠笑道:“望潮放心,此人也是再三查過的,能用。一個背井離鄉的可憐流民,離開家鄉的時候帶走了一袋子麥種,餓得快死了也舍不得吃……恰巧提醒了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