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巖怒氣沖沖的從白麓書院里走了出來,看到自家的馬車后,牽了馬就想回家。
身后有人追出來,假惺惺的說,“修巖兄,別生氣嘛,大家都是同窗,不過拌了幾句嘴,哪里就鬧到要退學的程度呢?”
“走,跟我一起回去,道個歉,這事就結束了。”
韓修巖一字一頓的說,“絕不可能!我以后就是淪落到要飯,快餓死了,也絕不打你們門前過,聽明白了嗎?”
說完,打馬就沖了出去,跑的不見蹤影。
他心里憋著一股氣,根本不想回頭再去看那些假惺惺的面孔,無非就是嫉妒和羨慕,又想踩自已兩腳。
韓修巖知道,自已的家世不俗。他們韓家是開朝的八個國公府之一,爵位承襲五代。但知道內情的人都會說,韓國公府是其中最有水分的一個。
因為初代的韓國公打勝仗,靠的基本是運氣。韓國公帶兵出陣,要么小勝,要么運氣,例如敵人突然犯了病拉肚子,上頭突然開閘放水被淹,或者糧草不夠士氣不足。
所以被稱為最水。
初代韓國公曾經在筆記里大罵,屁的僥幸,這叫福運懂不懂?戰場上哪兒來的僥幸?每次誰去那片戰場,都是隨機而定的,又不是他搶來的,怎么輪到他時,敵人就出岔子,輪到其他人時,沒這種好事呢?
韓修巖深以為然,沒錯,這就是福氣,不然,別人試試?
不過經過幾代人下來,韓家的確比不上從前了,父親賦閑在家,沒有官職,韓修巖的祖父曾經想越過父親,教導自已,卻發現自已不是這塊料,于是語重心長的叮囑他。
若不是當官的料,不如就做個閑散的富家翁,反而家里也不缺這點銀子。若是想去官場搏殺一番,偏偏資質又不行,才是真正的敗家子!
韓修巖把這話深深記在心里,沒錯,吃喝玩樂是不香嗎?
不過隨著他滿了年紀,總歸還是要出去交際讀書的,認識些朋友也不錯,家里就把他送到白麓書院來了,希望他能多認識幾個朋友。
按照規矩,他肯定是要融入勛貴圈子的。
剛開始,韓修巖還挺得意于自已的人緣頗佳,只要叫上一聲,眾人簇擁,一呼百應,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一次偶然的機會,韓修巖才發現這些人,明面上叫他韓大少,背地里叫他冤大頭,說他錢多的沒地兒花,不如哄兩個來花花。
韓修巖氣的砸了桌子,一口氣沖了出去,又因為心里郁氣不散,所以騎著馬,悶頭朝城門外跑。
等他心里的憤怒散了,才發現完全跑到一處不熟悉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找不到方向,連官道在哪兒,都不知道。
韓修巖心里緊了緊,京城雖是天子腳下,但萬一碰上個盜匪,他單槍匹馬的,不是給盜匪送菜嗎?
他想找人問路,結果碰到一群在郊外扎帳篷的人,附近就只有這里有人煙。他硬著頭皮過去,結果從帳篷里鉆出一個明艷的少女來。
那一刻,韓修巖腦子就一個念頭,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他腦子里有好多好聽的字呢....
對面看他一臉呆瓜像,笑了叉腰,過去撫了撫馬頭,給白馬喂了半根胡蘿卜,才揚起臉問,“這位小哥有事嗎?是要買馬嗎?我們馬隊的馬,都是上好的。”
“買馬.....”不對,韓修巖清醒過來,“我是來問路的,官道離這里多遠?不過若是有好馬,看一看也無妨。”
反正家里拉馬車也需要,買了也無妨。
韓修巖迷迷糊糊跟人進了馬隊,結果大開眼界,真的有許多駿馬,高大健壯。
然后韓修巖遲疑起來,這么好的馬,若是去拉馬車,簡直暴殄天物啊。
他猶豫許久才說,“這么好的馬,恐怕家里用不上,不如我去問問親朋好友,看看他們是不是需要。”
銀子他出得起,但他能看出來,這些馬都是整個馬隊的心血,浪費了等于明珠暗投。
他又怕少女覺得他不誠心,強調說,“我看這里都是好馬,浪費了實在可惜.....”
少女噗嗤笑了,“我還怕你不識貨呢,這些的確是好馬。能幫我們介紹客戶,謝啦~”
“那我們互相留個名字吧。”
韓修巖順勢說,然后知道這里是藺家馬隊,少女叫藺新岫。
名字里都有一個山字,真是前生有緣......韓修巖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