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昭儀被拉下去后,滿堂俱靜,一時無聲。
皇后張嘴解釋,“臣妾絕無此心啊!各宮的皇子都要喚我一聲母親,我待他們,都是一樣的親厚。”
鈺貴妃更是極力辯解,“臣妾跟皇上相識多年,臣妾為人如何,皇上一清二楚的,千萬不要受了奸人挑撥!她是眼看自已要死了,也想把水攪渾!”
麗昭儀的企圖,皇帝何嘗看不出?他揉著額角,“朕都知道,愛妃不用多。”
只是麗昭儀也是曾經偏疼過的女子,天真爛漫,怎么就成了心機歹毒的樣子?
皇帝有些默默然。
韓舒宜看出他的心事,落在最后,悄悄撫過他的手背,試圖安慰他。
人心易變,本就如此。困于舊事,并無意義,她只會去尋找下一份真心。
皇帝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暖意,輕輕一笑。
也是,困于舊事,毫無意義。
*
韓舒宜知道麗昭儀伏法了,但始終覺得事有蹊蹺。
麗昭儀在宮廷也沉浮十余年,得寵失寵過,這類人有個特點,只要有一點空隙都會死死抓住,等待時機,卷土重來。
麗昭儀一點不辯解自已暗害皇子,痛快承認,雖有破罐破摔的可能性,但還是很怪。
“你若覺得奇怪,就派人去盯著好了,反正麗昭儀也沒幾天活頭了。”
惠妃提議道,親自見證,總不會有假吧?
韓舒宜一想這話有道理,想來想去,就派了青葙去。
刑房沒有她的人,但給個面子,也沒問題。
皇帝給麗昭儀留了最后的體面,押在單獨的牢房里,等著處刑。
青葙留心看著牢房內的麗昭儀,麗昭儀死期將至,竟是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非常淡定。
要么她是超脫物外的英雄,要么就是另有底牌。
青葙默默等待著。
刑房濕冷,辛苦,值夜的人常常喝些小酒,打發時間,也驅寒。
青葙也被他們招呼著喝酒。
他擺手,“算了,沒什么胃口。”
牢頭就自已喝了,自斟自飲,有滋有味的說,“你還怕這犯人逃跑啊?咱這是哪兒?皇宮大內!出了刑房,還有那么多巡邏侍衛,這些犯人,她逃得了嗎?”
除非真的生了翅膀,能夠飛天遁地呢。
青葙雖覺有理,但處于謹慎,并不想讓酒精腐蝕自已的神經。
梆子敲了三聲,午夜了。
牢頭們昏昏欲睡,青葙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突然聽到一串鑰匙碰撞聲,在深夜牢房內格外響亮。
青葙正準備一骨碌爬起來,突然發現什么。
這么大動靜,身邊的牢頭一點聲息都無,鼾聲如雷。
他心頭一動,就繼續閉眼,假裝酣睡。
鑰匙碰撞聲越來越大,青葙估算方向,是沖著麗昭儀去的。
來了!
牢房內的麗昭儀同樣精神一震,出口抱怨,“你們怎么才來?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