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早已被凍得通紅,掌心摩擦著青石板的臺階,早已磨出血來。
每次叩拜,都會在雪地里,留下一抹紅痕。
身上越是疼,傅景琛的心里,反而生出一抹快意。
他偏執的覺得,自己是在替溫婉懲罰自己,不想叫自己好過。
又或許,他只是想用肉體上的折磨,好叫自己心底好過一些。
這樣看來,溫婉罵他罵得不錯,他確實是個自私的人。
陳思明在一旁看得心驚,卻也知道,自己是勸不住傅先生的。
只能緊緊跟著,以防傅先生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傅景琛就那么一扣一拜,登上了山頂,暈倒在了法華寺的門口。
陳思明后來,已經有些不大記得那天,傅先生究竟是怎么爬上去的了。
只記得他脫下傅先生的那件大衣,衣服沾上雪水,混著泥水,又重又濕,傅先生就那樣,爬上了山。
他倒下的那一刻,仰在地面上,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他的臉上,掛在他的睫毛上。
那一刻,他真擔心,傅先生會就么去了。
好在法華寺的住持清定大師,通曉醫理,幾副傷寒的藥劑灌下去,傅景琛便醒過來了。
醒來后,傅景琛便整日在佛像前跪著。
他什么也不說,清晨便來到佛堂,一待便是一整天。
就連住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外面風雪大,施主要保重身子才是。”
傅景琛從佛經中抬起頭來,灰敗的眼神中,瞧不出一絲光亮。
清定身邊的小沙彌將佛堂的門關上,攏了攏身上的棉衣,靠著門打盹。
里面不時傳來交談聲,那些佛偈枯燥,小沙彌即便只聽到了一星半點,也困得想打瞌睡,點頭如搗臼。
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已是黃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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