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后,民宿翻新成功,溫昭寧的自媒體賬號,也有了不小的起色,半年內,她的粉絲數從零漲到了十五萬。
民宿完工的那天,溫昭寧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下,她自己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帶著青檸去游樂場玩了半天,剩下的半天留給自己休息放空。
正好,那天也是蘇云溪的生日,溫昭寧給她訂了蛋糕和花。
蘇云溪感動地立刻打來視頻電話。
“姐妹,還得是你,謝謝寶貝!”
“不客氣溪溪,祝你生日快樂,。”
兩人一聊話匣子就關不上了,聊了一個多小時后,蘇云溪忽然問她:“寧寧,你最近有聽說賀淮欽的消息嗎?”
“沒有。”溫昭寧停頓了一下,試探著問了一句:“他還好嗎?”
“他下個月訂婚。”
賀淮欽下個月要訂婚了。
溫昭寧立在窗口,心頭好不容易歸于平靜的湖泊,在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大的隕石。
轟然巨響后,不是尖銳的疼痛,也不是洶涌的悲傷,而是從心臟深處傳來的更沉、更鈍重的震蕩。
原來那些她以為被時間稀釋了的情緒,并沒有消失,它們只是蟄伏著,等待一個猝不及防的瞬間,卷土重來,比如此刻,她聽到賀淮欽真的要訂婚的消息,她還是,很難過。
電話對面的蘇云溪似乎感受到了溫昭寧的情緒,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寧寧,你看我這嘴,我不該亂說話的,咱不提他,咱以后都不提他了。”
“沒事啦。”溫昭寧笑了笑,“我還以為他早就已經訂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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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半年里,賀淮欽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處理海外的項目,他從來沒有同意過和沈雅菁訂婚的事情,只是上周,沈雅菁的母親林以真再次病重入院,賀淮欽前去探望時,林以真拉著他的手,哭著說自己時日不多了,臨終前希望能看到他和沈雅菁訂婚,這樣就算去了天上,也好和丈夫沈仲藺有個交代。
老人情真意切,賀淮欽難以拒絕。
他思索過后,點頭同意了。
反正,他心里那片為某個人熾熱跳動過的地方,已經徹底冰封死去了,既然心已經死了,那么和誰結婚對他來說都一樣。
賀淮欽決定和沈雅菁訂婚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他位于市中心的那棟洋房別墅掛牌出售。
這是他和溫昭寧同居過的房子,這里承載了太多他們的甜蜜回憶,他必須要用這種徹底割裂物理空間的方式,來斬斷對她的情絲。
周一,陳益安排了專業的搬家團隊和家政人員去別墅清理和打包。
在清理臥室的時候,一位家政人員在床頭柜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個包裝精致的深藍色絲絨盒子。
這看著明顯是一份未拆的禮物,家政人員不知道怎么處置,便去請示陳益。
“陳先生。”家政工作人員將盒子遞給陳益,“這是我在臥室的床頭柜里發現的,好像是一份禮物,還沒拆,要一起打包清理掉嗎?”
陳益的視線落在那只絲絨盒子上,盒子沒有任何的品牌logo,但是質感頗佳,他拆掉了捆綁的絲帶,打開看了一眼。
盒子里,是一對袖扣。
袖扣的主體是墨藍的琺瑯,邊緣鑲嵌著一圈纖細的古巴鏈紋,紋路精細,看著低調又貴氣,袖扣邊上,卡著一張小小的便簽。
to賀淮欽
生日快樂。
——溫昭寧
日期,是去年賀淮欽生日的那一天。
陳益立刻意識到,這是溫昭寧去年送給賀淮欽的生日禮物,可是既然是去年的生日禮物,怎么看著像是沒有打開過呢?
難道,老板沒有收到?
還是收到了沒有拆?
事關溫昭寧,陳益不敢疏忽。
畢竟,他最清楚賀淮欽分手的這半年是怎么度過的。
這半年,賀淮欽徹底變成了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他的日程表精確到分鐘,且永不空檔,睡眠時間被壓縮到了生理極限的底線,咖啡和濃茶成了他維持“運轉”的主要燃料。
陳益作為離賀淮欽最近的人,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工作狂的正常狀態,老板這是在用近乎自虐的工作強度,填滿所有清醒的時間,不留一絲空隙去感受分手后那巨大冰冷的空洞,他在逼自己,不去想那個離開的人。
老板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他沒有放下,也越是證明,溫昭寧對他有多重要。
陳益拿著盒子走到窗戶邊,拍了張照片,發給賀淮欽。
賀淮欽這會兒正陪著沈雅菁在醫院看望林以真,收到陳益的信息,他微頓了幾秒后,快步走出病房。
“淮欽哥,你去哪兒?”沈雅菁瞥見了陳益的信息內容,想要拉住他,卻沒有夠到他的手。
“我去打個電話。”
“可是……”
賀淮欽已經大步出去了,他的背影決絕而冰冷。
沈雅菁的表情,瞬間垮了下去,這個溫昭寧,真是陰魂不散,分手了還不消停!
兩分鐘后,陳益接到了賀淮欽的電話。
“哪里找到的?”賀淮欽開門見山。
“家政在臥室床頭柜的抽屜里找到的。”
“哪邊床頭柜?”
“左邊。”
左邊是溫昭寧慣睡的那一側,她那邊的床頭柜,一直放置著她的東西,賀淮欽從來沒有打開過那一側的抽屜。
“我馬上過來,讓他們所有人都停止清理和打包。”
“是,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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