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我親愛的溪溪!快回來吧,回來請你吃大餐。”
“好。”
溫昭寧掛了電話,點開了賀淮欽的微信。
之前在車上匆匆加上賀淮欽的微信后,她并沒有仔細觀察過他的頭像,這會兒放大一看,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片幾乎墨黑的夜空,綠絲絨般流動的極光絢爛、盛大,極光之下,有一個背對著鏡頭的黑色剪影,他立在那里,立在天地之間,身形顯得無比孤獨。
極光。
他去看極光了。
回憶如同潮水,帶著苦澀的甜,再次不受控地涌來。
“如果有一天,你變得很有錢,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帶你去看極光。”
“為什么?”
“因為你的出現,是我生命中最絢爛的光。”
……
溫昭寧不想多想,六年了,過去的很多回憶也許賀淮欽早忘了,只是巧合而已吧。
她將他的頭像復又縮小,快速在對話框里打下一句話:“賀律,東西收到,謝謝你。”
然后,退出聊天界面。
賀淮欽回得很快:“就這樣謝?”
溫昭寧想了想:“賀律派人去尋找的人工費,我可以出。”
“出多少?二百五?”
明明只是文字,溫昭寧卻隔著屏幕感覺到了他的怨氣。
“那賀律想怎么樣?”她問。
“請我吃飯。”
“我現在正處在離婚前期的敏感時期,如果被有心之人看到賀律和我一起出去吃飯,恐怕會有損賀律的名聲。”
這不是托詞,溫昭寧真是這么想的,陸恒宇在滬城狐朋狗友很多,萬一真的被人看到她和賀淮欽在一起,那賀淮欽真要坐實了“奸夫”的名頭。
賀淮欽:“溫大小姐可以邀請我去你家吃。”
“溫家破產了,房子都已經被法拍,我現在帶著孩子暫住在朋友家,不方便帶男性回家吃飯。”
這也不是溫昭寧的托詞,這是她的現狀。
曾經風光無限的溫大小姐,如今離開陸家,連個蔽身之所都沒有了。
賀淮欽:“可以去我那里。”
“去你那里,你做給我吃?那怎么還算我請你吃飯?”
“你做。”賀淮欽發來冷冰冰一句話,“正好明天做飯阿姨請假。”
敢情繞這么大一個圈子是要讓她頂做飯阿姨的崗。
溫昭寧深呼吸。
好吧!做飯就做飯,誰讓她欠了他這么大一個人情呢!
“好的,賀律,想吃什么發給我,我來準備食材。”
賀淮欽毫不客氣,真甩過一張菜單來,溫昭寧瞧了一眼,什么人啊,擱她這里點滿漢全席呢?
“賀律,別太看得起我,我不是什么菜都會做的。”
“挑你會的做,不用太多,兩個人的分量就行。”
兩個人的分量,那還好,五六道菜,再加個湯,應該夠了。
溫昭寧還沒回,賀淮欽又補一句:“食材我會讓人準備,你那瘸腿,就別去菜場給別人添麻煩了。”
“謝謝賀律。”
她發了一個謝主隆恩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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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莊。
傍晚的陽光透過竹簾,在紅木茶海上切割出細碎的光斑,紫砂壺嘴飄出縷縷白氣,沉香無聲地在空氣中盤旋。
包間的圓桌上,牌局正酣。
賀淮欽坐在牌桌旁,背靠著中式椅背,指尖一枚籌碼無聲翻轉著。
邵一嶼抬手斟茶,白毫銀針澄澈的茶湯劃出優雅的弧線,他將青瓷茶杯推到賀淮欽的面前:“淮欽,你之前看中的那套小洋房,房產證已經順利拿到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搬進去住?”
“不搬。”
“不搬?怎么又不搬了?”
城西別苑是賀淮欽回國后臨時過渡的住處,他剛搬進去的那天就說環境設施一般,讓邵一嶼幫忙找房子。
這段時間邵一嶼幫他物色了很多別墅,他都不太滿意,好不容易看中一套花園洋房,花了大價錢買到手,又不搬了?
賀淮欽看了眼手機,溫昭寧那個謝主隆恩的表情包小人一直在對話框里磕頭。
“不想搬了。”
邵一嶼瞪他一眼:“你說你腦子里的主意是不是跟著茶壺里的茶葉似的,一泡一個味兒?”
牌桌上幾人都笑起來。
賀淮欽沒接話,手機屏幕暗下去,他的拇指下意識地按下指紋,再次解鎖。
“還有,你今天不對勁啊,怎么一直在看手機聊微信?”邵一嶼湊過來瞧了一眼,恰好瞥見那個逗趣表情包,“誰和你聊微信啊?竟然還用表情包?”
賀淮欽的手機里大多是客戶,聊天過程追求簡單清晰高效,正常情況下是不會使用表情包的。
哪怕他們幾個平時扯點閑話,也很少有人敢和賀淮欽發表情包。
“是女人吧?”坐在賀淮欽對面的周時安挑眉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在戀愛?”
“眉眼帶笑,頻頻解鎖手機,我年輕時談戀愛也這樣。”
“難怪,平日的吸金大王,今天手氣爛到家了,這不是典型的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嘛。”
“滬城哪家小姐啊?”
難得碰到賀淮欽有八卦,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都打聽得特別起勁。
賀淮欽心情還不錯,他散盡面前的最后幾個籌碼,調侃道:“你們一個個,中央情報局沒有請你們去做顧問,真是可惜。”
大家還是好奇,只有邵一嶼忽然安靜了下去。
邵一嶼再回想一下剛剛他窺見的聊天框一角,不對啊,和賀淮欽聊天的那個女人用的是孩子的照片做頭像。
有孩子?
他瞬間猜到了那女人是誰。
溫昭寧!
是溫昭寧!
賀淮欽不是說六年前就當她死了嗎?他這是在和鬼聊天嗎?
丸辣,芭比q啦,看來這哥們,根本沒有放棄給人做男小三的念頭。
不行,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最好的兄弟誤入歧途。
邵一嶼走到賀淮欽的身邊,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淮欽,我聽說雅菁已經畢業,快回來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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