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寧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里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緊緊纏繞住她。
這個男人的行為,她怎么有點看不懂了?
老醫生看賀淮欽走到門口,悄聲對溫昭寧說:“你這男朋友俊是挺俊,但氣質過于冰冷了。”
溫昭寧原本想解釋清楚,但瞧見老醫生那一本正經吐槽的樣子,笑了笑:“您別介意,他一直就這死樣子。”
--
溫昭寧的腿包扎好后,她和賀淮欽一起走出了診所。
“你怎么回來了?”溫昭寧問。
“陳益不放心你。”
“陳助理不放心我,為什么是你回來?”
“你腿受傷了,少說點話。”
溫昭寧:“……”
這什么邏輯?醫生有這么交代嗎?
庫里南就停在診所門口,賀淮欽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朝溫昭寧示意:“上車。”
“你先走吧,我有東西掉了,還得回去找。”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纏了紗布的腿上:“就你這腿?”
“腿沒事,已經沒那么痛了。”
賀淮欽有點不耐煩,說了句麻煩,就伸手把她推進了車里,鎖上了車門。
“你干嘛?”溫昭寧著急地拍打著車窗,“我真的得回去,那東西很重要,我必須找回來。”
賀淮欽像是沒聽到,坐進車里,發動了車子。
“賀淮欽!讓我下車!”
溫昭寧用力地去摳車門鎖,但怎么都打不開,她正要發火,卻發現賀淮欽將車調了個頭,又返回朝古剎那個方向去了。
他要送她去?他有這么好心?
溫昭寧再次覺得,今天的賀淮欽好像怪怪的。
“其實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別廢話。”賀淮欽聲音冷淡,“這山這么大,萬一你出什么事,我就是最后見過你的人,嫌疑很難洗清。”
溫昭寧:“……”
這人可真毒舌,就不能念她點好?
車子重新駛入山林間的小路,與來時的心驚肉跳不同,回程的車廂里彌漫著一種奇異的靜謐,引擎低鳴,窗外是流動的樹影,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溫昭寧的神經稍稍放松,腿上的疼痛也變得和緩了許多,她靠在副駕駛座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賀淮欽把著方向盤的手上。
這雙手,指節修長分明,此刻沉穩有力地操控著這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帶著一種習以為常的從容。
誰又能想到,六年前,這雙手的主人連駕照都考不起。
那時候賀淮欽剛畢業,為了實習方便,他買了一輛自行車,自行車原本沒有后座,他為了她特地裝了一個。
溫大小姐坐過的豪車無數,還真沒坐過自行車,她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側坐上去,雙手將他抱得很緊很緊,緊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年輕的身體和緊繃的肌肉。
賀淮欽總喜歡逗她,下坡時故意搖晃,惹得她又笑又罵又咬他,他被咬了也不喊痛,但晚上總記仇用另一種方式咬回來……
“到了。”
冰冷的兩個字,像把鋒利的剪刀,瞬間剪斷了回憶的畫卷。
溫昭寧回神。
賀淮欽已經停車熄火,他解開了安全帶,動作利落地先下了車。
溫昭寧下車查看了一下,賀淮欽方向感很準,這的確是她之前攔車的位置。
“你要找什么?”賀淮欽問。
“一個小攝像頭。”
賀淮欽再次打量她的裝束,敢情今天打扮成這樣是來當偵探的。
“你要是不想走泥路,可以在車里等我。”溫昭寧說。
賀淮欽如今滿身矜貴,腳上那雙鞋若是弄臟了,光是清理費,恐怕都得五位數。
他沒回應,只是問:“東西丟哪了還記得嗎?”
“記得,雜草叢里。”
賀淮欽冷哼:“真會選地方。”
溫昭寧一回頭,傻眼了,這條路上怎么這么多雜草叢?
天快暗了。
溫昭寧忍著腿上的痛,憑著記憶踉蹌著尋找,賀淮欽跟在她身后,撿了根樹枝,撥撥弄弄。
山林四下無人,兩人腳下的枯枝不時發出脆響,更顯得四周寂靜可怕。
忽然,溫昭寧腳邊的一簇灌木叢猛地一陣劇烈晃動,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嗖”的一聲,一道細長的、毛茸茸的黃褐色影子極快地躥了出來,擦著溫昭寧的褲腿掠過。
“啊!”
溫昭寧嚇得魂飛魄散,她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身體本能地往旁邊一縮,死死地抓住了賀淮欽的衣袖。
“那是什么東西啊?”她的聲音在顫抖。
“黃鼠狼。”
溫昭寧后怕不止。
賀淮欽低頭,視線掃過她緊緊攥著他衣袖的手上,眼神深邃難辨。
那只黃鼠狼早已消失在草叢間,無影無蹤。
山林重新恢復寂靜。
溫昭寧在賀淮欽沉默的注視下迅速回過神來,她像被燙到似的,快速松開了他的衣袖,往后退了一小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對不起,”她尷尬無比,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我剛才……只是被嚇到了。”
賀淮欽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被她抓皺的衣袖。
“看來這么多年,溫大小姐只長年紀,沒長膽子。”他的毒舌穩定發揮:“餅上掉下一顆芝麻,都比你的膽子大。”
溫昭寧想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想快點遠離這黃鼠狼出沒的地方,可一邁腿,傷口處一股熱流涌出來,噬心般的痛感再次襲來。
糟糕,一定是剛才被黃鼠狼嚇到的時候她躲避的動作太劇烈了,傷口裂開了。
“我的腿……”溫昭寧痛苦地蹲下去。
“怎么了?”
“傷口好像裂開了。”
賀淮欽拎起她的褲腿,鮮紅的血已經地泅透了紗布。
“好痛!”
溫昭寧話音剛落,下一秒,整個人驟然騰空,賀淮欽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