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就當她已經死了。”
溫昭寧從噩夢中驚醒,胸口逼仄,急需坐起來舒緩呼吸。
“溫小姐,你醒了。”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溫昭寧轉頭,看到窗邊站著一個男人,男人很年輕,穿著干練的西裝,見她醒來,男人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需要我給你叫醫生嗎?”
“你是?”
“哦,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陳益,是賀律的助理,賀律律所有些緊急的事務要處理,他讓我在這里,等你醒來身體狀況允許后送你回去。”
溫昭寧耳邊又響起那句“六年前,我就當她已經死了”。
昨晚,她有片刻短暫地恢復了意識,正好聽到賀淮欽的這句話。
沉冷的,壓抑的,再次把她卷進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為此,做了一夜的噩夢。
“謝謝陳助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溫昭寧扶著床頭柜下床,她今天好多了,頭雖然還沉沉的,但已經不暈了。
“這怎么行呢,賀律特地安排我在這里,如果沒有把你安全送回去,賀律一定會怪我的。”
溫昭寧覺得這位陳助理可能是誤會她和賀淮欽的關系了,她對賀淮欽并沒有那么重要,賀淮欽還不至于為了她去責怪自己的下屬。
“我真的沒事了,就不麻煩陳助理了,你去忙吧。”
陳益見她如此堅決,正猶豫該怎么辦,恰好賀淮欽打電話來了。
是公事。
之前有份文件是陳益收納的,現在賀淮欽急用,問他放哪兒了,陳益告知了文件放置的柜子,順嘴問:“賀律,溫小姐醒了,她說不用我送,我……”
“隨她。”
賀淮欽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溫昭寧在旁聽到了賀淮欽略顯不耐煩的回答,他這態度擺明了是不愿再為她這個人多浪費一秒鐘。
也是,在他心里,她六年前就死了。
胸口漫起無邊無際的酸澀感,溫昭寧只恨自己不爭氣,賀淮欽早已從過去中走了出來,怎么偏她還被困在當年,因他一句話就這樣難受。
不,她不能這樣。
溫昭寧穿上外套,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時對陳益說:“陳助理,能加你個微信嗎?”
“我的微信?”
“對。”
“好的。”
陳益掃了溫昭寧的微信二維碼,兩人加上了微信。
“今天謝謝陳助理了,等下我把住院治療的錢轉給你,麻煩你轉給賀律。”
“溫小姐為什么不直接轉給賀律?”
“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陳益有點摸不著頭腦。
老板昨晚在醫院守了一夜,今天早上走的時候黑眼圈都出來了,他還以為這個女人是老板的女朋友呢,結果,他們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
溫昭寧下樓的時候,去醫院大廳的自助機上拉了住院費用的明細,然后拍照給陳益轉了過去。
陳益:“溫小姐,多了兩百。”
溫昭寧:“這是昨晚送我去醫院的車費。”
陳益不知道昨晚是老板親自開車送這位溫小姐去醫院的,他收到轉賬后,立刻把錢都轉給了賀淮欽,并備注這是溫小姐給的住院費和車費。
賀淮欽忙了一下午,開完會看到手機上的轉賬和備注,臉都綠了。
好一個車費。
溫昭寧這是把他當司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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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昭寧回到家,蘇云溪已經把青檸送去幼兒園了。
“寧寧,你回來啦,我正要去醫院看你呢。”蘇云溪手里提著煲好的湯,溫昭寧再晚回來三分鐘,兩人可能就要錯過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昨天晚上你一直沒回來,我就給你打電話,是賀淮欽接的,賀淮欽說,你輕微腦震蕩昏迷了,在醫院。”
“賀淮欽接的?”
“是啊,我還奇怪呢,半夜三更的賀淮欽怎么會在你身邊?”蘇云溪朝溫昭寧擠擠眼,“他不會陪了你一整夜吧?”
這個……
肯定不會!
他都當她死了,怎么會守她整夜?
“溪溪,先不說賀淮欽了,我現在遇到的最大的麻煩是陸恒宇。”
溫昭寧把陸恒宇買通離婚律師給自己下藥的事情告訴了蘇云溪。
蘇云溪義憤填膺:“陸恒宇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垃圾,這么陰損的招數都想得出來!”
“我本以為抓到了陸恒宇家暴的把柄,我就能占據離婚官司的上風,可現在想想,我的確沒有實證,如果陸恒宇買通陸家的傭人反告我誣陷,那我處境將變得很被動,我必須在陸恒宇想出更骯臟的招數之前抓到真正可以拿捏他的把柄才行。”
“你說陸恒宇常年不回家,他外面會不會有別的女人?”蘇云溪覺得男人都是爛黃瓜,從這方面入手,或許會有突破口,“你要不要也找找他的出軌證據?”
“他外面沒有女人。”溫昭寧說。
“你這么確定陸恒宇沒有在外劈腿養小三?”
“我確定。”
蘇云溪反應了兩秒,忽然像是吃到了什么驚天大瓜,捂著唇小聲地問:“陸恒宇他該不會那方面不太行吧?”
溫昭寧點點頭。
陸恒宇那方面是不太行,而且陸恒宇極好面子,所以,溫昭寧確定他絕對不會去外面丟人現眼,給別的女人笑話他的機會。
“結婚六年,老公不太好用,寧寧,你真慘。”
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