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墨色的鏡片,賀淮欽的眼神冷靜莫測,盡顯上位者的氣勢。
她顧不上許多,追問道:“馮律師為什么不來?”
“馮瑋執業期間多次違規操作,今天已被律所除名。”
“昨天晚上還在聯系,今天就被停止執業,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巧的事情?賀淮欽,你故意的吧?”
“我為什么要故意?為了來見你嗎?”賀淮欽冷嗤一聲,“溫昭寧,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余情未了?”
溫昭寧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這個份上,她知道賀淮欽恨她,沒有一個男人會對碾碎自己自尊的女人念念不忘。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就是故意來看我笑話的。”
“算你有自知之明。”
他承認了,他果然是來看她笑話的。
溫昭寧哪怕有所意料,聽他親口承認,心口還是會漫起痛意。
她嫁進陸家的這六年,夫妻不睦,公婆不喜,娘家破產后,陸家人越發不將她放在眼里,她的日子過得就像鈍刀磨肉,曾經獨屬于溫大小姐的驕傲被現實磨得精光,身邊想看她笑話的人多了去了,但要說真正有資格看她笑話的,那的確只有賀淮欽。
“既然你想看我笑話,那我就干脆讓你看個夠。”
溫昭寧摘了墨鏡和鴨舌帽。
她今天沒化妝,白皙的皮膚就像一張最干凈的畫布,讓額角的那點紅和眼角的青紫色淤痕顯得越發刺眼。
賀淮欽看到她臉上的傷,目光驟然變暗,指關節緊緊握住咖啡杯,手背上青筋畢現。
陸恒宇這個畜生!
“看爽了嗎?”溫昭寧聲音在顫抖,“如果不夠爽,我還可以給你講解,額頭這個疤,是煙灰缸砸的,眼角這里,是……”
“夠了!閉嘴!”賀淮欽覺得胸口像被銳器擊中,痛意在不斷蔓延,“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是你咎由自取!”
“對,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一切都是我活該。而你,現在看到我過得不好,也可以釋懷了。”溫昭寧眼眶發熱,望著賀淮欽,“當年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從今往后,我們兩清了。”
她說完,拿上自己的墨鏡和鴨舌帽,逃似地快步離開。
賀淮欽坐在原地,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情緒翻涌如潮,幾乎下一秒就要將他覆滅。
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淮欽,你在哪?”
“見客戶。”
“你剛回國哪來的客戶?”電話那頭的人反應了幾秒,“不是吧,你真把馮瑋手里那個離婚官司接過去了?拜托,你堂堂律所大老板,什么時候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案子都接了?”
賀淮欽沒接他的話,只是說:“幫我個忙。”
“什么?”
“查一下陸恒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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