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怒意波及之下,整個房間里的空氣都變得十分沉重,黃父黃母、大伯夫妻這幾位長輩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盛怒的黃泉,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兒子、侄子一樣。
尤其是黃父黃母的感受最為強烈,他們可是親眼看著黃泉長大的,就在半年前,自己的兒子雖然一樣正氣十足,看見任何不公時都會滿臉怒容,但本身還只是個一心苦讀的學生。而如今眼前這個僅憑臉色上的些許怒意,就讓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男人,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
但他們也并非愚蠢之人,從黃泉的舉動,他們早就隱約猜到了黃泉的怒火從何而來,也猜到了大伯母病情突然惡化的原因,心知黃泉此刻的怒火完全就是因為自己親人被無端陷害,又怎會怪他?
倒不如說,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面不改色的話,那就算自己兒子變得再出色,他們恐怕也不敢認了!
而打完電話后就一直縮在角落默不作聲的石睿才,悄悄地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十分艱難地深呼吸了幾下,才喘過氣來,心中對黃泉的敬畏又重了幾分。
剛才那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要心臟病發了!
這種壓力他只在一些能夠輕易左右他的命運的高官榮爵身上體現過,而且那些情況大多都是在交談中揣摩出了些許對自己不利的消息,自己心中緊張帶來的,說白了就是自己嚇自己。可剛才那股壓力……不好說,石睿才只感覺那一瞬間,自己的命都已經捏在別人手上,不由自己支配了。
不一會兒,一連串快速奔跑的腳步聲便由遠而近地傳來,那位金副主任帶著幾個年輕的實習生跑到病房門口,剛一進門就看到了黃泉手中捏著的吊瓶輸液管。
見到這一幕,他的內心里猛然一跳,一股慌張涌上心頭,仿佛自己暗地里做過的破事被人當眾揭穿了一樣。
但又被他強行壓了下來,滿臉嚴肅地喝道:“你們在干什么!怎么能夠隨意拔掉病人的吊瓶!這可是重癥的病人,萬一出了什么事,誰擔當得起!”
語間,他已經把責任推到了黃泉的身上,上來就蓋了個大帽子。
黃泉冷笑一聲,道:“我只知道,我的大伯母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在你這里躺了幾天就變成這樣了。這到底是誰的責任?”
“一派胡,你又懂什么?她這是身體本來就接近崩潰的邊緣,又引發了并發癥,才會如此虛弱!你現在拔了她的管,斷了她的供給,等下只會更加糟糕!”
金副主任義正辭地說著,仿佛很關心大伯母的樣子,而他也十分清楚,雖然那個吊瓶的藥被自己親手調配過,有著一些很隱晦的藥物,但營養成分也不是假的,就這么直接拔掉失去供給的話,以大伯母現在的虛弱程度確實會更加惡化一些。
對于一個即將餓死的人來說,哪怕是變質的飯菜,也能讓他暫時獲得喘息的營養。
黃泉雙眼微微瞇了一下,道:“我懶得和你討論這些問題,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我大伯母的主治醫生,是不是你給調配的藥、你給定制的治療方案?”
“……我是主治醫生沒錯,但治療方案是我們一整個科室討論出來的。”
金副主任不愿直接承認,隱隱有點顧左右而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