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樣的心境下不知不覺已經停下筷子,靜靜看著瞳瞳出神,沒注意到傅凜鶴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從她開始看瞳瞳,傅凜鶴就一直在看她。
他沒忽略她眼中的掙扎與妥協,以及淡淡的遺憾和悲涼。
這樣的情緒同樣壓得他胸口沉甸甸。
飯后,兩人如往常一樣帶瞳瞳散步,洗漱和哄她睡覺。
瞳瞳睡著以后,時覓去了隔壁工作室。
傅凜鶴沒有跟過去,彼此都需要點時間和空間去思考。
他進了書房,人坐在電腦椅上,后背貼著椅背,頭微微仰起,盯著天花板出神。
大腦里不斷回放兩人相識以來的種種,從她走近高中教室他抬眼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在老師的安排下忐忑走向她座位那一下,以及每個放學的傍晚,兩人一起騎車從江邊路過的一幕幕,再到運動會5千米長跑他取得冠軍、所有人都圍上來和他說恭喜,她被擠在人群后,拿著水和毛巾微笑看他的樣子,再到他陪她過生日那晚,她濕漉漉看他的驚喜而感動的眼神……
年少時的一幕幕如投影般一頁頁翻過,翻到同學聚會上驟然遇見時的心臟劇跳、以及那一夜情生意動下的失控,再慢慢翻向醫院再見時她拿著那份孕檢報告時的彷徨和迷茫,一直慢慢翻進那兩年平靜而和諧的婚姻生活……
那兩年里的她寧靜而美好,總是安安靜靜的不爭不吵,卻又努力而認真,溫淡從容,怡然自得。
這樣的她,讓他更安心地把心思放在事業上,并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會一直在那兒;在他累了的時候,任何時候他記得回頭的時候,她都會安靜地在那等他。
原來并沒有。
她也是會離開的。
她走了就是走了,自始至終,時覓從來就沒有再回來過,也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傅凜鶴視線從被燈光映照得慘白的天花板慢慢移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