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掬了把水狠狠洗了把臉,但清水并沒能把臉上的疲態和紅腫洗掉。
時覓輕吐了口氣,轉身給浴缸放了一缸水,把自己泡進浴缸里。
溫軟的水能驅散身體的疲憊,但驅不走大腦里的凌亂。
她心里很亂,很迷茫,也很疼,腦子里一會兒是傅凜鶴推門而進時的沉冷俊臉,一會兒是傅武均躺在病床上的羸弱身體以及咄咄逼人的短信,一會兒是傅武均住院傅凜鶴醉酒隱忍的樣子,一會兒又是發布會結束時,傅凜鶴失控拽住上官臨臨胳膊問她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哪里來的畫面,一會兒又是瞳瞳和她和傅凜鶴在一起時的開心滿足……
各種凌亂的畫面充斥著她的大腦,攪得她思緒全亂,心口也被壓得沉甸甸的。
時覓在這樣的自厭中緩緩閉上了眼,慢慢把自己沉入水中,什么也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管。
浴室門突然被人用力從外推開,時覓未及睜眼,整個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著胳膊拖出了水面,伴著怒極的咆哮聲:“你瘋了?”
時覓茫茫然睜開眼,看到傅凜鶴近在咫尺的俊臉,微微一愣。
傅凜鶴臉又黑又沉,還摻著股驚魂未定的驚惶,時覓看不真切,人剛被從水里拽出來,瘋狂滴落的水滴擋住了她泰半的視線。
她努力睜開眼想看清,頭上已經被扔了塊浴巾下來罩住。
傅凜鶴手抓著浴巾替她狠狠擦了把水,這才拿掉毛巾。
時覓也終于看清了傅凜鶴的臉。
他正惡狠狠地、又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薄唇緊抿。
“和我在一起就讓你這么難受?”
他問,嗓音又冷又沉。
想到他剛推門進來看到的一幕,她整個人一動不動地泡在水里,他只覺得心魂俱裂。
“我只是想冷靜一下。”
時覓輕聲開口,拿過他手上的浴巾把自己裹住,以抵御身上的寒氣。
“冷靜需要一動不動泡到水里去?”
傅凜鶴嗓音里的緊繃并沒有松懈半分。
時覓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她也不知道她剛才怎么想的,就那一下什么也不想想,完全遵循著身體的本能把自己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