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漁船在平靜的海面上航行。
蘇婉在藥力作用下沉睡,臉色已經恢復了些許紅潤。
胡天佑站在船頭,望著滿天星斗,思緒萬千。
佐藤健、神秘的美國人o'connell、銀礦與毒氣的關聯、菲律賓戰場的威脅……
拼圖逐漸清晰,但更大的謎團也隨之浮現。
那個銀色戒指上的家紋,與佐藤辦公室墻上的照片如出一轍,暗示著兩人之間不尋常的關系。
小林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胡同志,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就到上海了。”
胡天佑接過茶杯,卻沒有喝。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地平線上,那里,新一天的曙光即將升起。
戰爭還遠未結束,但每一次勝利,無論多小,都讓最終勝利更近一步。
“下一次,佐藤,”他輕聲自語,“我會走在你的前面。”
菲律賓呂宋島。
熱帶暴雨砸在胡天佑的寬邊草帽上,發出密集的噼啪聲。
他蹲在銀礦外圍的鐵絲網邊,雨水順著他的脖頸流入衣領,混合著汗水在背上劃出蜿蜒的痕跡。
不遠處,日軍哨塔的探照燈穿透雨幕,在泥濘的地面上劃出慘白的光弧。
“第三班崗哨換崗,”蘇婉輕聲說道,“間隔六分鐘,比昨天短了一分半鐘。”
胡天佑抹去臉上的雨水,調整望遠鏡焦距。
比起兩周前在上海時的奄奄一息,蘇婉恢復得出奇地好――甚至過于好了。
白沙島老巫醫的“海銀草”解毒劑不僅救了她的命,還賦予她一種詭異的能力:能感知到“落櫻”毒氣的存在。
此刻他們倆潛伏在山頭的制高點,監視著礦區的一舉一動。
“發現異常,”蘇婉突然說道,“東側小門出來了一隊人,不是日軍制服。”
胡天佑移動望遠鏡,看到六個衣衫襤褸的勞工被持槍士兵押送著,走向礦區邊緣的一棟矮屋。
即使在雨中,也能看出那些勞工狀態極差――佝僂著背,步履蹣跚,皮膚上隱約可見潰爛的痕跡。
“實驗體!”胡天佑咬緊牙關。
與大衢島上如出一轍的場景。
一個帶著濃重的菲律賓口音的女子說道:“胡先生,礦工們準備好了,等您的信號。”
說話的是麗瑪,當地抵抗組織的聯絡員,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混血女子,父親是華僑,母親是當地部落的祭司后代。
胡天佑說道:“再等等,我需要先確認o'connell是否在里面。”
o'connell――照片上那個神秘的美國科學家,銀色戒指的主人,整個“落櫻”計劃的關鍵一環。
從大衢島獲取的情報顯示,他需要呂宋島銀礦的特殊礦石來完成毒氣的最終配方。
探照燈掃過主礦洞口,剎那間照亮了入口處的幾個人影。
胡天佑屏住呼吸――一個高個子白種男人正在和日軍軍官交談,即使隔著雨幕也能辨認出那頭淡金色頭發。
當那人抬手比劃時,左手上的銀戒反射出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