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雜貨鋪后屋內,油燈將三個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面上,隨著夜風搖曳不定。
“你瘋了?”老周聽完計劃,胡子都翹了起來,“就憑我們三個人,就想劫日軍重兵把守的輪船?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不是劫船,是炸船。”胡天佑攤開一張泛黃的碼頭地圖,指著下關碼頭三號泊位,“據我偵察,昨天晚上‘櫻花丸號’已經停在這里,我分析,日本人很可能會用這艘船來裝實驗設施和細菌武器。”
范妮娜補充道:“我們必須在這艘船離港之前炸掉它。”
老周盯著地圖看了良久,突然壓低聲音說道:“我有個表弟在碼頭做苦力,負責裝卸貨物,可以通過他接近那艘船,但引爆這么大一艘船,需要安裝定時炸彈,我們去哪找定時炸彈?”
“這個我有辦法。”胡天佑說道,“李文明在城南有個秘密倉庫,里面藏著軍統留下的一批tnt,我會用它們制造幾個定時炸彈。”
范妮娜猛地抬頭:“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上次跟蹤他時發現的。”胡天佑嘴角勾起冷笑,“這位科長在里面藏了不少好東西。”
“沒想到你還會制造定時炸彈。”范妮娜笑道。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胡天佑回應道。
三人又詳細推演了行動計劃。
老周負責聯系碼頭工人摸清日軍布防。
范妮娜去準備偽裝成苦力的衣物。
胡天佑則冒險去取炸藥,并制造定時炸彈。
臨分別前,老周突然叫住胡天佑:“小林悠長什么樣?”
胡天佑從懷中掏出一張從資料室順走的照片:“瘦高個,左眉有顆痣,特征是永遠戴著金絲眼鏡。”
老周將照片湊近油燈細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人我見過!上周來店里買過香煙,說是新來的醫學院教授……”
胡天佑與范妮娜對視一眼,小林悠竟然敢公開露面,可見日軍在南京已經肆無忌憚到何種程度。
“還有更糟的。”老周吞吞吐吐地說道,“特高課正在全城搜捕一男一女,你們的面貌特征,恐怕……”
范妮娜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胡天佑卻鎮定自若:“沒關系,改變一下形象就行了。”
他從雜物堆里找出一把剪刀,在范妮娜驚愕的目光中,抓起自己額前頭發就是一剪。
轉眼間,那個英俊的特工變成了板寸頭的碼頭苦力模樣。
“該你了。”他將剪刀遞給范妮娜,“短發,扮成男孩子,哈哈。”
范妮娜咬了咬唇,抓起剪刀。
隨著一縷縷青絲飄落,她的眼神越發堅毅。
兩天后的傍晚,下關碼頭籠罩在濃霧中。
一艘漆成灰藍色的貨輪靜靜停泊在三號泊位,甲板上日軍士兵來回巡邏,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靠近的苦力。
胡天佑扛著麻袋,佝僂著腰混在工人隊伍里。
他的臉上抹著煤灰,脖子上纏著臟兮兮的毛巾,完美融入了碼頭勞工的形象。
麻袋底部藏著用油布包裹的炸藥,重量恰到好處。
“證件!”一個日本兵攔住他。
胡天佑賠著笑遞上老周偽造的工牌,嘴里含糊地說著蹩腳的日語:“三菱倉庫的……搬面粉……”
日本兵隨意掃了眼證件就放行了。
胡天佑隨著人流登上跳板,眼角余光掃視“櫻花丸號”。
前甲板堆放著十幾個木箱,蓋著防水布,應該就是實驗設備。
船艙口有四名持槍士兵把守,想必是儲存細菌武器的地方。
而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