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九柄劍,但是今日他一柄劍都不在身上。
轟!
道畔的一塊平靜雪地里,積雪往上如噴泉般驟然噴起,一名不知在地下隱匿了多久的修行者沖了出來。
這名修行者身上的氣勁爆發,駭人心神,他的手中也有一道如電般的劍光,但這些都是這名修行者吸引容意目光和感知的手段。
真正的刺客,總是將殺機隱匿在無形之中。
一蓬積雪被他的氣息震動,從容意身側的一株大樹上掉落了下來。
有一柄冰片般的小劍毫無殺氣和真元波動,就隨著這蓬積雪的掉落而自然掉落,飄向容意的后背。
這柄飛劍借著自然墜落之勢,似乎早已計算好了角度,上面的真元氣息也隱匿得極好,很難被人感知。
所以它飛行的速度很慢,就和真正的雪花掉落沒有什么差別。
這名刺客不需要它快,只需要它能夠殺人。
容意的身上也并沒有劇烈的真元波動。
現在誰都知道他雖然年輕,但卻是天下最強的陣師之一,但此刻他也并沒有想要構筑什么陣勢。
他的手指只是在衣袖之中扣動了一個機括。
砰的一聲悶響。
許多細微的光焰從他的衣袖之中打出。
轟!
這些細微的光焰落在這名刺客的身周,卻是瞬間猛烈的燃燒起來,將這名從地下沖出的刺客,瞬間燒成了一個火團!
這些火焰在開始燃燒時是金黃色的,但在這名刺客的慘叫聲中,卻不斷變換著顏色,從金黃色瞬間變成碧綠色,又變成紫紅色,接著又變成一種深沉的青色!
這些火焰灼燒干凈刺客身上涌出的真元,灼燒著他的血肉的同時,也將他和周圍天地元氣的聯系全部切斷!
這名刺客的身體在一個呼吸之間便扭曲變形,就如一堆朽木般墜落在雪地里。
然而不斷變幻顏色的火焰卻是越加猛烈,火焰燒融了周圍的積雪,又將積雪化為的水流也灼燒干凈,發出嘶嘶的響聲。
猛烈的火焰甚至往上方天空沖出數丈的高度,遠近各處的巷間全部看得清楚。
“嘖嘖嘖……”
遠處的酒樓上,蕭謹喻看著這樣的火焰不斷的發出贊嘆,此情此景,他突然覺得不喝點酒簡直不夠盡興,此處正好是酒樓,怎么可能無酒。所以他一邊指揮那名靜立在一角的官員去樓下取酒,一邊對著臉色比死人還難看的司徒祭酒笑著說道,“看到沒,這殺人都沒有動用什么真元手段的,這是火器,這就是黨項那名女王的火器,現在鐵策軍多的就是這種厲害火器。”
這名司徒祭酒身體兀自不停的顫抖。
他聽著蕭謹喻的這些話語,終于明白了蕭謹喻先前說讓他看個明白是什么意思。
今日建康城里的權貴們設的局,原本是殺人警告林意和韋睿等人的聯盟,讓他們盡可能顧慮城中權貴們的感受和利益,讓他們行事今后要有所收斂。
但鐵策軍卻不是破局,而根本就是要借此機會,就像是展示軍威一般,展示一些鐵策軍的力量,讓城中人看看鐵策軍到底有什么。
嗤….嗤…嗤….
數道白色的渦流在半空之中出現。
那是幾道飛劍同時朝著容意襲去。
容意將目光從那名被火焰燒死的刺客身上移開,他的手指依舊只是在衣袖之中微動,彈出了幾顆紅色的鉛丸。
這幾顆鉛丸在他身周數丈之外便爆了開來。
鉛丸爆開,是無數黑色的粉塵。
這些粉塵在下一剎那,卻同時化為明亮的火焰。
容意的身體周圍出現了一圈明亮的火墻!
這幾道飛劍帶著狠戾的氣息,嘗試著穿過這道火墻,但在剛剛接觸到這些火焰的剎那,這幾道飛劍劍身上的真元便啪的一聲爆了開來。
在火墻之中,容意的手從衣袖之中伸了出來。
他的雙手之中都握著一些金燦燦的東西。
這些東西就像是一只只金色的小燕子,就像是很多貴婦人會插在頭上的配飾。
只是容意知道這些東西比那些貴婦人的首飾要貴重得多。
這種東西其實讓比他更為擅長飛劍的厲末笑和王平央來用會更精準,更節省一些,但按照齊珠璣的想法,他就是要形成這樣的反差,就是要讓最為擅長法陣的他不用陣法,然后用顯得有些笨拙的手段來動用這些法器,讓整個建康城里的權貴們擦亮眼睛看看,此時的世界,已經遠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
唰!
容意雙手將這些東西飛灑出去。
這些金色小燕子模樣的法器化成了一道道金色的流光,飛出了很遠的距離,遠遠的超出了尋常修行者飛劍所能到達的極限。
轟!
無數團金色的火焰在一處院落之中猛烈的燃燒起來。
那座院落里伴隨著慘呼沖出了數道龐大的身影。
那是數具已經看不出形制的真元重鎧。
這數具真元重鎧的移動只持續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如同巖漿般在鎧甲表面流淌的火焰很快流入了鎧甲內里,將鎧甲內里的修行者燒死。
建康城里看著這樣火焰的無數人都不由得心寒起來。
他們以前有些人見識過黨項的火器,但從未見識過如此可怕的火器。
……
一名老人披著厚厚的裘皮衣衫推開了書房的大門,看著那火焰不斷爆燃的方向,他的耳垂突然微微的動了起來。
他聽到了馬車的聲音。
他聽到這輛馬車沖著他所在的府邸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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