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一口氣喝了十幾杯酒,酒勁上頭,不再那么拘謹,激動說道:“不止如此,周典押送我們途徑昆原關,遭遇守關郎勒索,不給錢不許出關,若不是金龍衛趕到,周典和蕭爺爺都要遭殃。還有,安西都護府郭熙,鎮月將軍鹿懷安,喝兵血,吃空餉,本來二兩多的軍餉,落在我們手里不足一兩,鎮魂大營兩萬余士卒,登記在冊的竟然四五萬人,這還不算器械和軍馬,據說郭熙這些年貪污加起來的錢,足有幾千萬兩之巨,比起大寧一年賦稅都多,這些,您都知道嗎?!”
李白狠狠一拍桌子,大吼道:“罪臣,當誅之!”
李白是宰相,不假,可他在永寧城呆的太久了,底下人又刻意蒙住他雙眼捂住他耳朵,以至于變成了籠中雀井底蛙,尤其出了關之后,所有消息都是各大都護府呈報,自己描自己,只會紅,不會黑,哪能傳的進皇城。
李白有股子莽直的書生氣,但凡有人在禍國殃民,他就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右手死死攥緊酒杯,沉聲道:“我以為馮吉祥和杜斯通在誤國,看來是我錯了,三省六部,都護府,九十九州,縣,只要頭上頂著官帽,都想著趴在大寧吸一口血,朝廷盡是賊子,國家有何光明可。”
李桃歌輕聲道:“有貪官,當然也有好官,譬如固州刺史卜瓊友,將八百里州縣治理的井井有條,麾下隴淮軍能征善戰,百姓吃得上飯,不用餓肚子,于是都夸卜刺史是良臣。”
倒不是卜瓊友送了一包金銀,李桃歌故意恭維,那晚隨卜屠玉目睹了國泰民安盛景,比起皇城有過之而無不及,隴淮軍兵強馬壯,超出西府數倍有余,這樣的官,確實能稱得起大寧中流砥柱。
“卜瓊友?”
李白若有所思道:“這人在朝中名聲不顯,為人甚是低調,沒想到竟然是一名能臣干吏,若是有機會,把他調入皇城,兵部侍郎恰巧要告老還鄉,可以先讓卜瓊友試試。”
侍郎是正三品下,刺史是正四品下,跨越一品三階,算是鯉魚躍龍門了。
父子倆聊完公事,變成了悶葫蘆,一個勁喝酒吃菜,誰都找不到話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