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雖沒見過林婉婉,也知曉是女兒的朋友,面上裝作一無所知,吩咐道:“來人,帶親家娘子和林大夫去后院。”
外院多是男丁,是顧盼兒的叔伯舅父堂表哥,似柳恪兄弟倆那點細條豆丁樣,出場根本不用。
內院的人物則換成舅母嬸嬸堂表嫂,身后跟的是壯碩的仆婦。
各個盯緊產房的門窗,生怕有人在中間搞小動作。
幸好孩子是顧盼兒親自生的,不必叫人懷疑血統。
顧家的家產除去不好折價的古董字畫書籍,余下的屋宅田畝加起來市價不過幾千貫。但耐不住有人貪心,不想到嘴邊的肉飛走了。
顧父當初和柳家結親,不是貪慕權勢,單純看中柳家人丁繁盛,能和顧家宗族相抗。
只看柳六郎在他這一房都行六,堂親兄弟加起來少說十幾個。子又生孫,枝繁葉茂。
許多男人看中香火,把侄子看得比女兒還重。但顧父寧可把寶壓在顧盼兒身上,讓她招贅承嗣,也咬牙不肯過繼。可想而知和宗族鬧得有多僵。
照林婉婉的想法,顧父早年若是豁得出去,頂個造反的名頭,把九族一塊拖下水,什么恩怨都煙消云散。
某個嬸嬸將腿邊的小男孩推出來,“盼兒這一胎肚子圓圓,像是個女胎。先開花后結果也不錯。最好留個男孩在家里,往后肯定能招來弟弟。”
柳六娘子戰斗力拉滿,“看著同我家三郎年紀差不多,貓憎狗嫌的時候,去誰家都討嫌。”
柳家妯娌立刻幫腔,“三郎可比外頭那些不曉事的,乖巧多了。”
柳六娘子一唱一和,“乖巧是乖巧,鬧也是真鬧。再如何也是我肚子里出來的,只能認了!”
林婉婉顧不得兩家人交鋒,洗手進產房,里頭烏泱泱的一堆人。只看打扮,有些是親戚,有些是穩婆,有些是打下手仆婦婢女。
顧盼兒平時那么要臉面的人,若實在顧不上,怎會讓這么多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