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凌涵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妖族箭師池芒。
池芒從她眼中的神色和林夕肯定的目光里,知道了自己該做什么,于是他沒有任何的遲疑,抬起了手中淡綠色的長弓。
今日注定是修行者的世界里最大、最精彩的一次盛會。
整個云秦也沒有這么快的箭。
六枝綠色的長箭在尋常箭師連一箭都未必能射出的時間里,出現在了空中,朝著煉獄山大長老的真身墜落。
這六枝箭矢里,唯有兩枝是直接射向這名煉獄山大長老單薄得不像活人的身體,其余四枝,都是鎖定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的身位,不讓這名煉獄山大長老躲閃。
只是這名煉獄山大長老根本不想躲閃。
一直以來的高高在上,讓他很自然的覺得,如果面對這樣一名大國師階的修行者射出的箭矢都要去狼狽躲閃的話,那實在是太沒顏面的事情。即便沒有了秘密,他畢竟也是圣階之中可以輕易滅殺一般圣師的存在。
他知道池芒的這六箭只是幫邊凌涵接下來的一擊開道,對于他而,真正的危險只在于邊凌涵手中的大黑,在于融合了鏡天人魚力量的邊凌涵的全力一箭。
要躲也只要躲大黑的這一箭。
所以他只是花了少許的力氣,抖袖一拂。
一聲聲絲絲抽冷氣的聲音響起。
因為力量全部匯于體內,不再外流而出,所以他那被林夕稱為皮影的假身身上,不再有濃煙和黑火冒出,所有的人看到,那卻真是一張人皮。
一張披著煉獄山大長老黑袍,雕刻著符文的人皮。
這張失去力量承依的人皮在巨輦上軟趴趴的倒下,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的袍袖邊卻是飛出一片黑火,掃在飛臨的兩枝綠色箭矢上。
在任何人來看,這兩枝綠色箭矢必定會被他這一拂帶得偏離方向,從他的身旁穿過。
但就在這時,這兩枝綠色箭矢突然散了開來。
在袍袖和黑火撞擊到這兩枝綠色箭矢的一剎那,這兩枝綠色箭矢像綻放的花一樣散開。
這種時間極其短暫,即便連圣師都來不及感知,來不及做出反應。
唯有這名煉獄山大長老面色劇變,發出了一聲厲嘯。
所有的人只看到變化的結果。這兩枝綠色箭矢變成了兩團赤紅色的“章魚”,撲在了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的袖袍上,撲在了他的手上,猛烈的燃燒著,發出嗤嗤的聲音,似乎便啃食著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的血肉,邊要燒進他的骨頭里。
一片黑夜升騰而起,一道沒有任何聲音的黑色箭光,便在這個時候降臨到這名煉獄山大長老的頭頂。
本來這名煉獄山大長老一直在提防邊凌涵的這一箭。
他本來有可能直接躲開邊凌涵的這一箭,但他沒有料到這樣的變化。
手臂上的劇烈疼痛,和感到自己體內的水分大量流失,讓這名煉獄山大長老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魂力從手臂上噴涌而出,終于將這兩團燃燒著的“章魚”硬生生的從他的手臂上震脫開來。
這個時候,邊凌涵的這一箭也已經到了。
邊凌涵知道這是真正的消耗戰,她清楚接下來自己這一方還有更強大的戰力,她的力量或許只有在對付這名煉獄山大長老時才有用,所以她此刻是毫無保留,將自己體內的所有的力量,一次性的噴涌了出來。
煉獄山大長老避不開她這一箭,他的左手往上伸出,手中出現了一截短短的,青銅色的鎖鏈。
“嗡”的一聲震響。
他腳下的巨輦往下一沉,巨大的底盤齊齊的沒入了土中一寸。
他的左手衣袖全部炸裂,整個左手手掌全部磨爛,手背到手臂肘部的肌膚上,也出現了數條炸裂般的裂口,一滴滴鮮血,不停的從中滲出。
他的右邊袍袖也全部被燒毀了,右邊的手臂被燒得發黑。
所以他此刻的形象,就像一個被人剛剛揍了一頓的,穿著短袖的老頭,非常可笑。
“老師,還有力氣殺人么?”
就在這時,林夕又轉過頭去,看著身后遠處站在大石上,一聲不吭的徐生沫說道:“如果還行的話,再幫我殺一陣人。”
徐生沫臉色陰沉的從石頭上躍下來,喝道:“我怎么會不行,你才不行。”
所有煉獄山的紅袍神官都雙腿有點發抖,這個時候被林夕眼光掃過的他們最清楚,林夕說的要殺人,就是要殺他們。
很顯然,接下來林夕等人就已經準備沖鋒,準備殺死他們,殺死這名煉獄山大長老。
很顯然,林夕是想讓魂力所剩也不太多的徐生沫索性也耗盡魂力退場。
而這些煉獄山紅袍神官此刻都已經甚至沒有信心,能從徐生沫和胡辟易兩柄劍下活下來,更何況此刻林夕的身旁,還有那么多詭異的,沒有出手的妖族修行者。
這名煉獄山大長老也根本沒有信心能從許多人的圍攻中活下來。
極度的恐懼讓他忍不住用枯木摩擦般的腹語厲叫了起來:“難道就沒有人膽敢和我單獨決斗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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