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一句話之后,她的飛劍并沒有再次深入已經被她傷及腦部而像中風老人一樣的海妖王的傷口,而是直接飛回到了正對著海妖王最前方的池珊身前。
一滴滴粘稠的藍黑色血液從劍身上滴落。
海妖王的這鮮血散發著一股比臭咸魚還要腥臭十幾倍的濃厚咸腥氣,然而輕薄的飛劍卻甚至沒有震蕩一下,激飛上面粘附著的腥臭鮮血,而是始終一動不動的保持著警戒防御的姿態。
林夕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放棄了去感知什么危險,在南宮未央這柄飛劍疾掠而回,采取謹慎守勢之時,他就已經往前跨出了半步,也遮擋在池珊的身體前方,然后他的身上開始大放光明,純凈的光絲涌入南宮未央的體內,在他和南宮未央之間形成了一條光橋。
這是林夕和南宮未央在之前連番的戰斗里形成的默契。
沒有人問林夕和南宮未央發生了什么事情。
因為林夕此時正在大放光明,所以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很遠。
他們看到被南宮未央和林夕聯手重創了腦部的海妖王還在中風一樣搖擺,然而原本干燥的山洞里,卻是驟然變得濕潤了起來,頂部的山石上,凝結出了許多小水珠,滴落下來,開始下雨。
伴隨著一圈若有若無的藍色光焰,又一條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林夕的嘴角泛出一絲苦意。
并非是因為施展光明的痛苦,而是他想到了一句話:高手只是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動,但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他是高手。
這又是一頭海妖王。
只是和先前出現的這頭海妖王相比,此刻出現的這頭海妖王顯得非常的蒼老,它黑色的頭發就像腐朽了的鐵絲,身上的鱗片也好像覆蓋了幾層干枯的水藻一樣,布滿了歲月的滄桑。
它的行走之間,并沒有發出任何驚天動地的響聲,然而它身下的氣息卻是更加的磅礴。
它腳下藍色的光環里,始終有一層透明的水波在蕩漾,似乎承載住了它身體的重量,讓它像在水上飄蕩一樣,每一步跨出都可以節省許多的氣力。
“怎么樣?”
林夕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將那種巨大的壓迫感從心頭排擠出去,同時輕聲的問身旁的南宮未央。
“池雨音她們不弱,或許可以殺死這兩頭海妖王,但可能會死人。”就和平時的另類一樣,南宮未央只是認認真真的回答道。
因為事情緊急,所以池粟是幾乎同步將林夕和南宮未央的對話翻譯給了池雨音等人。
“我們斷后。”池雨音幾乎馬上看了池芒一眼,然后對著池珊和林夕等所有人道:“你們先走。”
即便沒有池粟和池小夜的翻譯,光是看她此時無畏和決然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然覺得此次營救已經無法進行,只能盡可能保全一部分人撤退。
“有兩頭海妖王的話,也有可能是三頭,湊成一家。”然而林夕卻是搖了搖頭,轉頭看著身旁的南宮未央道:“我們或許有更好的選擇。”
“什么更好的選擇?”南宮未央依舊像認認真真問老師的學生一樣,平靜而認真的問道。
“哪怕沒有第三頭海妖王,只是這兩頭海妖王…這個洞窟里有這樣兩頭海妖王和其余這些妖獸的存在,我不覺得池雨音她們的那些族人,能夠光憑自己的力量,還能在這里面活著。”林夕凝視著那頭快要和先前那頭受重創的海妖王會合,雖然不發出任何聲音,但光是從氣息和一些細微的神態,就和那頭重創的海妖王很像是父子關系的蒼老海妖王,飛快的說道。
南宮未央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好,我們先和她們的族人會合。”
池雨音和池芒等人也在極短的時間里理解了林夕的意思。
陷落在這里的妖族修行者之中并沒有圣師的存在,在這個時候還能活著,便極有可能是得到了古修行者遺留的一些東西,而此刻她們身后的那條甬道盡頭,那一些不停閃現的光焰,也讓林夕的這種猜測變得更加真實。
“妖獸身體的復原能力比我們修行者要強大得多,這頭海妖王未必恢復不了戰力。”就在此時,南宮未央又看著林夕,認認真真的說道。
“所以我們必須殺了這頭海妖王再走。”林夕說道。
池雨音的雙手在此時更加握緊了劍柄,她在心中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看著林夕和南宮未央道:“我們可以聽從你們的命令,配合你們的行動。”
南宮未央點了點頭,卻是又馬上看著林夕搖了搖頭,極其簡單的說道:“不能殺死…兩頭,正好兩個人融魂,你如果能融魂,有用。”
林夕微微沉吟,說道:“好,盡量把這頭海妖王傷到短時間絕不可能恢復。”
“對付這頭老海妖王的話,我的飛劍可能會被鎖住。”南宮未央依舊沒有多少多余情緒的說道,“你來對付這頭老海妖王,我來繼續對付這頭受傷的。”
池雨音這批妖族修行者沒有一個人認為林夕能夠對付這頭老海妖王,哪怕只是阻擋撤退前的一瞬,然而南宮未央和林夕平靜對話里蘊含的某種鐵血氣息,卻竟然讓她們根本產生不了什么反駁的念頭。
“瑞瑞和吉祥會和你一起動手,用最快的速度殺死那三頭水鬼蜘蛛。”林夕接著對池小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