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驚訝的抬頭,卻看到白袍僧人的雙目深深凹陷,如枯萎的花朵,他頓時驚叫了起來:“玄遠師兄,你的眼睛?”
“一時看不見,不過會好的,不用擔心。”白袍僧人覺遠笑了起來。
云海更加驚訝,旁人此刻或許還根本看不出白袍僧人的變化,但以云海的感知,卻可以感覺到白袍僧人的肌膚和他枯萎花朵般的雙目,都在不斷的變得豐滿瑩潤起來。
面容異常干凈的白袍僧人溫和的微笑,點了點般若寺的方向,解釋道:“距離般若寺里那幾條澗流很近了,空氣里水汽很多,我便可以用些手段,納入體內。這只是在無盡沙海里修得的一些小手段,因為無盡沙海里很多地方實在連一滴水,一株植物都沒有,所以…”
“所以師兄你為了能活著,甚至都可以讓自己的眼睛都先失去水分,而保證能支持著行走?”云海震驚的叫了起來,從白袍僧人的溫和聲音里,他感覺到了白袍僧人遭遇的是什么樣的絕境。
白袍僧人的眼睛似乎已經開始可以看清些東西,他笑了笑,點著般若大佛的方位,道:“你們在修建暗渠?”
“是的。”云海震驚未消的點了點頭,道“這條暗渠修建好之后,梵州數地就不會水不夠用了。”
“善哉。”覺遠真誠的贊嘆道:“西水難引,再困苦之地,人都可以設法求活,所以人之意志,才始終是這世間最強的禪。”
“師兄,我不懂你的禪。你都在無盡黃沙里走了兩年…前兩次你的眼睛都差點瞎掉了,都確定無盡黃沙里幾乎沒有水源,可你還要走這第三次。”云海苦惱的看著白袍僧人,牽著他的手,陡然又想到什么事,又問道:“師兄,你都能從這流動的空氣里吸納水分…那你身體散失的水分,應該比這空氣里的水分還要少了?”
覺遠卻也有些不明云海的用意,點頭道:“的確如此,怎么?”
“那我和你說話,身上又有水汽散發,那你豈不是相當于喝我的汗水、口水?”云海苦惱道:“這可惡心的緊。”
覺遠頓時有些無語,苦了臉,“師弟,水到空中,便已是最純凈之物,你平ri里飲水,又豈會想它的出處到底在哪里?”
“也是。”云海笑了笑,看著苦著臉,好生生站著的師兄,他又快樂了起來,問道:“師兄,你在無盡沙海里發現什么真正的佛跡了么?”
覺遠搖了搖頭,道:“沒有。”
“我就說無盡沙海有什么可探的,除了沙子還是沙子。”云海看著覺遠,道:“害得你快走到般若寺都不知道在哪里了。要是你走岔了路,你不是就回不來了?”
玄遠又笑了起來,道:“世上從無無盡之說,我的禪便在對這無盡沙海的追求之中。”
“上兩次你也是這么說的。”云海道:“師兄你還沒看膩沙子么?”
“這次已然不同。”玄遠的眼睛已經更加瑩潤,如冒出佛光,他微笑著看著云海,道:“我雖然還無法走到無盡沙海的盡頭,但我已有些所得,我已經看到了一些云氣幻影,有躍魚飛鳥,有海天佛國,我已經可以肯定,無盡沙海一定會有盡頭。”
“不要是師兄你累糊涂了,所感所知皆為虛妄。”云海搖了搖玄遠的手,道:“青鸞學院有了可以飛在天空的神木飛鶴,師兄要是真還想去,索xing問他們借一只?”
玄遠微笑著搖頭:“那樣我未必走得更遠。”
云海想到了無數可能,想到或許大量動用魂力更加消耗水分,想到或許走在地上,可以讓玄遠得到一些食物林林總總,他終究還是無法理解玄遠的想法,只是當距離般若寺越來越近,當玄遠的眼睛徹底明亮起來,當身體的肌膚上都開始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光時,他的臉上才又出現了震驚的神sè,有些莫名的理解。
……大荒澤,一片旅人芋林里,上百名穴蠻戰士在謹慎的jing戒著。
他們身后的茂密林地里,開始穿出沉重的腳步聲,一頭給人極大壓迫感的墨綠sè巨蜥緩步從高大的旅人芋中透出,背上的鞍座里,坐著的是池小夜和火王。
這上百名穴蠻戰士的神情頓時更為緊張和謹慎。
在十余停的時間過后,更遠處的林地里穿出了幾聲呼嘯聲。
池小夜對著這些穴蠻戰士點了點頭。
這些穴蠻戰士都退到了墨綠sè巨蜥的后方。
很快,隨著沉重腳步聲的越來越近,又有一頭墨綠sè巨蜥從正前方的旅人芋林地里走出。
這頭墨綠sè巨蜥的背上鞍座里,除了一名比尋常穴蠻戰士還要高出一個頭的魁梧穴蠻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云秦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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