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懷念靈夏湖畔的無數個帳篷。
懷念青鸞學院里,一堆人聚集在火堆旁的時候。
無數美好的,不可能再有的畫面和無數不好的,令她刻骨銘心的畫面,在此刻全部化成了殺意和恨意,凝聚在了這一箭中。
她整條右手的肌膚全部裂開了,鮮血染紅了整條衣袖。
聞人蒼月的瞳孔瞬間收縮,七曜魔劍嗤的一聲,厲嘯著斬向他的后方。
與此同時,兩股魂力從他的腳下震出,將他身下的鬼臉鳩往前側下方頃刻推出數米。
只聽一聲轟鳴,無數光影黯滅,七曜魔劍頑強的從一層層水霧和消隱的黑光中穿出,小小的劍身就像一面巨盾擋住了聞人蒼月身后的所有空間。
然而聞人蒼月手指和鬼臉鳩連著的鎖鏈,也在這一刻震斷。
鬼臉鳩斜飛著落地。
聞人蒼月在空中數十米,比鬼臉鳩還要早的如同一塊隕鐵狠狠落在地上。
“喀!”
聞人蒼月的雙腳踩踏在地面上。
他的軍靴裂開。
地面以他為中心凹陷下去,塵土往上震出,泥土山石撞擊擠壓之間,發出了層層碎裂的聲音。
他的雙膝微彎。
膝蓋里也發出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邊凌涵的這一箭威力足夠對他造成威脅,為了不讓自己的坐騎鬼臉鳩死在威力沖撞下,他以這樣的方式落地,在腿部沒有足夠多的魂力噴涌的情況下,他的膝蓋骨骼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碎裂。
只是聞人蒼月臉上連一絲痛苦的神色都沒有。
他的身軀依舊如鐵鑄一般,沒有任何的震顫。
他知道在今日的這一戰里,他的身體不可能不遭受損傷。
而對于他這樣的人而,真正強大的,永遠是他的魂力。
所以從這戰斗一開始,他就采取了以自己身體遭受一些損傷而盡可能保存自己魂力的戰斗方式。
也唯有他這樣冷酷而自信的強者,才會采用這樣的戰斗方式。
只是落地的瞬間,聞人蒼月就看清了林夕等人,“只是你們這些人,就想殺死我?”他看著邊凌涵被鮮血染紅的衣袖,看著湛臺淺唐和林夕等人,充滿諷刺意味的冷笑道。
“想不到你的傷勢已經恢復,已經讓你能夠如此動用魂力。”林夕皺了皺眉頭,同樣冷笑著說道。
聞人蒼月很少會廢話,然而此刻面對林夕,卻是并沒有馬上動手,只是微瞇著眼睛道:“你一定很失望。”
“既然你來到了這里,傷勢恢不恢復便沒有什么關系。”林夕平靜的搖了搖頭“失望的一定是你,你在失望為什么沒有煉獄山大長老趕到這里…你也用不著拖延時間,那些煉獄山大長老,永遠都不會過來了。”
“沒有任何人過來,我也可以殺死你。”
聞人蒼月冷笑著出聲。
就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他的七曜飛劍發出了一聲恐怖的轟鳴,變成了空中飛舞的一條渦流,沖向林夕。
此刻他和林夕等人的距離超過四百步。
這種距離,一般的御劍圣師根本無法御劍。
他最擅長的是近身劍道,然而此刻,他的飛劍卻是直接跨越四百步距離,刺向林夕。
他一直是這世間最會戰斗的圣師,這種距離之下,在邊凌涵已經無法動手的情況下,別人根本不可能打得到他的身上,這便等同于他和林夕的單獨對決。
然而就在他的飛劍飛出的一瞬間,他濃黑如墨的雙眉卻陡然皺起。
一條寒冷的劍光,帶著不可一世的氣息,從林夕后方林間飛了出來。
林夕在這一瞬間勾動了大黑的三弦。
當的一聲爆響。
黑光準確無誤的撞擊在七曜飛劍上。
而在下一刻,這當的一聲沒有斷續,一直在不停的持續下去。
因為雖然沒有人知道林夕是如何能夠準確的擊中速度應該超過他感知的七曜飛劍,但七曜飛劍只是這一緩之下,從林間飛出的那道寒冷的劍光就已經截住了七曜魔劍,在這一息之間,便不知道硬生生的碰撞了多少次。
且每一次撞擊,那道寒冷的劍光,都是竭盡全力。
這種撞擊,完全就像是一名御劍圣師,在用自己的身體撞擊著另外一名御劍圣師的身體。
聞人蒼月輕咳了一聲,嘴角咳出了血絲。
樹林里所有的樹葉全部被強大的劍氣和元氣震蕩擊碎,露出了南宮未央的身影。
南宮未央的鼻孔里也在滴血,然而她的臉色卻是認真而平靜,就像是私塾里的學生在認真的抄襲作業時的表情。
聞人蒼月可以采取以自己的身體遭受一些損傷而盡可能保存自己魂力的戰斗方式,她也可以。
而在她采用這樣的戰斗方式之下,聞人蒼月,卻已經不可能保存自己的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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