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名身材臃腫的年輕人,看似十分平庸,卻實際上也承擔著許多使命。
前線沒有大的戰事。
軍情顯得十分平靜。
然而蒙白的臉卻是莫名顯得蒼白了起來。
從一些完全不相干,顯得十分尋常的訊息里,他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可怕的氣息。
他此刻手頭上的是一些運糧軍和后備倉儲的報告。
現在千霞山的積雪已然完全消融,大多數道路已經適合軍備輸送,前線軍隊開始征戰,后方軍備已經不會跟不上。
所以即便云秦軍方不準備反攻,也必須開始防范大莽軍隊的進攻。
然而這些有關軍備的報告,卻讓蒙白隱隱推斷出,中州城根本就沒有任何戰事儲備的意圖。
并不是說沒有能力儲備,而是連加強儲備的意圖都沒有。
不只是南陵行省前線。
就連四季平原外的云秦軍隊,也沒有明顯加強戰儲的意圖。
這只能說明,中州皇城不想打仗,不僅不想在南陵行省打仗,而且暫時也不想繼續進攻青鸞學院,那么中州皇城在等待著什么?
中州皇城不想打仗,但怎么能夠確定大莽也不會乘機進攻?
蒙白沉默的想著,越想他的拳頭就越握得越緊,手心里的冷汗便滲得越多。
他翻閱著更多的報告和資料,在一張白紙上拼命的勾勒著。
沒有任何清晰和明顯的證據,然而他心中的直覺卻越來越強烈…中州皇城似乎和大莽,達成了某種默契。
他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細密,手腳越來越寒冷。
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出些線索…否則青鸞學院和林夕,恐怕會置于某種前所未有的危險之中。因為這種默契,只可能針對青鸞學院和林夕。
……
夜色里。
鰲角山上陡然響起了一陣犬吠。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犬吠響起,在搶占了鰲角山之后,南宮未央設法從云秦運來了不少尖耳犬,這種犬類大多數時候都要比人更為警覺,不僅聽力更好,看得也更遠。
所有的人發現養的這些狗都在沖著高空狂吠。
然而鰲角山上所有負責瞭望的守衛,在這些犬吠徹底停止之后,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在鰲角山下不遠的某處荒野里,燃著一個小小的火堆。
湛臺淺唐和南宮未央,便坐在這個火堆旁。
有風聲從高空漂落,兩只神木飛鶴滑行下來。
林夕和高亞楠、姜笑依、邊凌涵、秦惜月、花寂月、冷秋語這些學院的年輕人,從神木飛鶴上走下。
“好久不見。”
林夕說著老套卻讓他覺得應該珍惜的話,拍了拍湛臺淺唐的肩膀。
湛臺淺唐看著他和高亞楠,笑了起來:“沒有能夠參加你的大婚,實在有些遺憾。”
林夕微笑不語。
“這次還是要謝謝你。”湛臺淺唐卻是收斂了笑容,認真的致謝。
林夕當然知道湛臺淺唐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些大莽軍人,他看了一眼湛臺淺唐眼角的皺紋,道:“你看起來都老了些。”
“要擔心的事情實在太多,若是沒有顧大將軍的關照,即便池小夜幫忙吸引了軍方的注意…這里也不會這么平靜。”湛臺淺唐苦笑著看著林夕,道:“戰場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你在中州城里做的事情,也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林夕有些驚訝的看著久別重逢的湛臺淺唐,問道:“什么問題?”
“我在想怎么樣也豎起一面旗幟。有時謙這樣的千魔窟修行者存在,大莽就一定還會有很多這樣的人存在。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哪里。”
湛臺淺唐看著林夕,道:“我想給他們一些希望。”
“這正是我要和你談的事情。”林夕和高亞楠等人互望了一眼,笑了起來。
“沒有人比你和時謙更了解大莽,所以我想讓你和時謙,帶我們去大莽。”林夕看著微怔的湛臺淺唐,認真的接著說道。
湛臺淺唐怔住。
南宮未央的眉頭也蹙了起來:“你要去大莽?”
林夕看著她和湛臺淺唐點了點頭,“我們已經等到了想要的訊息,有兩件極為重要的東西,在路上絕對不能有意外,我們必須去接…還有,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煉獄山已經快要研制出對付神木飛鶴的東西。我要乘著他們克制神木飛鶴的東西出來之前…在神木飛鶴還能保證我們安全離開之前,在大莽多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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