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男子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依舊只是橫劍持守勢,只是他的目光,卻并未落在姜笑依的身上,而落在姜笑依身后的一座小院中。
他是圣師,即便姜笑依此刻身穿青鸞第一重鎧,能夠越階而戰,但自然還無法越到他的頭上,他的這守勢,自然不是針對姜笑依。
“吱呀”一聲,那座小院的院門開了。因為雨季軸木膨脹,開門聲便顯得有些怪異。
一名和普通云秦農婦打扮沒有任何異樣的老婦人,提著兩柄厚背長刀,從院門里走了出來。
黑衫男子短劍略收,劍勢更加凝重,“黃雀觀前一戰,已天下知,閣下是江家夜鶯?”
提著兩柄長刀的老婦人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誰?”
黑衫男子微微垂頭,輕嘆道:“以二戰一,勝之不武,微名便更不值得提起。”
姜笑依聽出了些什么,面甲內的面目驟然有些發白,雙手緩緩收緊。
“或許我可以殺死一個。”老婦人將其中的一柄刀丟出,插于前方數尺的地上,看著黑衫男子道。
黑衫男子沒有應聲。
他后方的夜色之中,又走出了一名藍衫男子,面帶白鐵面具。
他的身上,同樣干燥,不帶一絲雨絲。
姜笑依的背心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對方身上的氣息,即便隔著這么遠,都讓他可以肯定,這名藍衫男子也同樣是一名御劍圣師。
同階的一名圣師,是根本無法來得及應對兩名御劍圣師的進攻的。
而且他也十分明白,在兩柄飛劍之下,百步的距離,便擁有無數次必殺的機會,逃也不可能逃得掉。
他十分清楚周遭的兵力部署,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改變某些結局,所能做的事情,真的只能和夜鶯的提醒一樣,只能盡力看能不能拼掉對方的一名圣師。
“上次你救我一次,這次卻輪到我救你一次。”
但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卻是從后方的一處街巷中飄了出來。
姜笑依陡然怔住。
他知道這人是誰,但他同時肯定,這人此刻按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然后他便徹底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心中驟然被狂喜充斥。
一名同樣是身穿黑衫的男子走了出來,他面容普通,但卻是堂堂正正,一副溫和中正的宗師氣度。
“這下扯平了。”
夜鶯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這下變成二對二了。”
“鐘城?”
牌坊碎石旁,手持橘黃色短劍的黑衫男子沉聲道:“即便這樣,你們還是會輸。”
“為什么反派總喜歡說這么多話呢?”
一個年輕的,讓姜笑依更加輕松,面甲內的臉容上不自覺的浮現笑容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林夕和高亞楠兩人,在鐘城走出的陋巷中走出。
“多話,便只有可能是沒有自信的表現。”微笑著說了這一句之后,林夕看著姜笑依,看著姜笑依身上的鎧甲,忍不住贊美道:“這件鎧甲真好看,挺適合你的。”
……
“這件鎧甲真好看,挺適合你的”,這樣的一句話,在此時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但即便對面是兩名圣師,卻也沒有一人覺得可笑。
“林夕?”
手持橘黃色短劍的黑衫男子更加凝重,出聲道。
“是我。”
林夕點了點頭,笑了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你們身后還有一千重鎧軍士…你們會不會更沒有信心?”
“會。”
手持橘黃色短劍的黑衫男子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一點,但他隨即微仰起頭,看著林夕:“但這世間的事情,總是要合乎道理的,我們兩個,加一千身穿夜魔重鎧的重鎧軍,如果死在你們手中,是不合這世間的道理的,我不相信世上有不合道理的事情存在。”
“真有一千重鎧軍?”
夜鶯忍不住想問林夕。
但是她已經用不著問,因為這時,她已經聽到了許多機簧的聲音,和無數金屬敲擊在地上的聲音。
“我解釋不通道理…修到圣師的人,性格自然更加固執,打是肯定要打的了。”林夕在此時對著她和顧城輕聲出聲,“兩位前輩只管對付這兩人,其余重鎧軍士,交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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