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義…大多數時候,應該是享受啊。”
林夕聽著沿途的蟬聲,又伸了個懶腰,發出了一聲呻吟。
他此刻的確很舒服。
在野外和暴雨泥濘為伴了那么久,就算是普通馬車的車廂都恐怕會覺得是天堂,更何況是軍方沉重平穩的內嵌鋼板的大馬車。
而且他雖然一時還懶得去想到底是誰在后面主事,讓監軍處在苛難莫尋花等人,但他卻是根本不心急,更不發怒,只是覺得對方很愚蠢。
因為他總是覺得這世上很多人總是以自己的要求來衡量他。
功勛,官位?
這些東西他本身就不在意,但對手卻是要在這些方面和他計較,豈不是很滑稽?
在舒服的發出了一聲呻吟之后,林夕越發覺得好笑,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看著自己對面的高亞楠,“我們鹿林鎮的人都喜歡吃糖水雞蛋,可我就覺得很難吃,我就喜歡吃咸的茶葉蛋。不過現在很多人就是以為我和他們一樣喜歡吃糖水雞蛋,然后還覺得如果把糖水雞蛋從我面前拿走,我會很生氣,很痛苦…既然這樣,那我是不是反而應該裝出對糖水雞蛋很喜歡,很在意的樣子?讓他們多做些蠢事?”
看著林夕有些犯賤的樣子,聽著他此刻有些犯賤的話,再想到先前離開千霞山時兩人的談話,高亞楠很喜歡林夕此刻的狀態,于是她也笑了起來,道:“只要你不要乘機把你的手伸到我這里來,你喜歡怎么樣做都可以。”
林夕訕訕的一笑,縮回了伸向高亞楠的手。
高亞楠喜歡有時壞壞,有時卻又聽話老實的林夕,她笑了笑,將手里看著的一張紙卷丟給林夕,“現在的云秦,真是一日三變,只是從春入夏,我們便與世隔絕一般。”
林夕看著紙卷上的內容,面容有些認真,有些驚訝了起來:“御都科?…許箴這么厲害,已經到了正二品?他這也算是云秦史上最年輕的正二品大臣了吧?汪不平竟也到了正三品?這可真是廉政公署了啊,不過皇帝可不是港督,恐怕這御都科很快就是廉政公署加錦衣衛….”
林夕在高亞楠面前沒有什么顧忌,高亞楠也早已習慣他的這種“胡話”,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道:“廉政公署和錦衣衛又是什么典故?”
“廉政公署倒是沒什么好說的,意思倒是也和御都科明面上的意思差不多,獨立處理貪|腐污吏,錦衣衛倒是值得一說。”林夕看著高亞楠,懶洋洋道:“我先前那個世界,有一個叫明的朝代,有個姓朱的皇帝,本來設立了一個叫做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的機構,原本只負責皇帝儀仗和侍衛,但后來皇帝為了加強他的權力,這機構便掌管刑獄,賦予了巡察緝拿之權。到最后更是專門成為皇帝的耳目,看看有沒有人說皇帝的壞話,便抓起來對付。”
高亞楠眉頭微皺,“你覺得圣上最終便是這樣的目的?”
“前世之事,后世之師。”林夕笑了笑,“文軒宇的老爹到底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皇帝的意思,恐怕就不會差了。”
“劉學青現在是清正直臣的領袖之一,由他來執掌御都科,應該也沒有那么容易讓圣上達意。”高亞楠沉吟了一下,道。
“越是像他這樣清正,覺得在滿眼污穢之中難以呼吸的人,越是恨不得一夕掃清污穢,還天地之清明。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推動之下,更容易好心辦壞事。”林夕搖了搖頭,“最好的時機,應該是在南伐開始之前,那時設立御都科,大刀闊斧,道了政清人和,國庫豐盈之時,再開戰,那是再好不過,但是這種時候,我覺得最好的方法是令人戴罪立功,一些情節較輕,又有才干,能干實事,只是貪財的官員只要交出罰銀,便先既往不咎,若是一下就過嚴厲,反而會讓那些污吏出逃,或者四處尋找靠山,內耗更劇。”
高亞楠想了想,看著車窗外的柳樹,道:“按你這么說,我反倒是擔心將來劉學青的安危了。”
“考慮太久遠的事情就會變得煩惱,你忘記我們在出千霞山時的談話了么?”林夕笑了笑,輕聲道:“上車前偷塞給你這紙卷的人是你父親的人?”
高亞楠點了點頭。
“我還是覺得我幸運。”林夕看著眼中的“白富美”,賊笑了起來,“幫我想想要怎么給那些監軍處的人點顏色看看吧…”
“父親有特意提醒,我們行蹤明確,反而是在明處,更容易遭遇刺殺,我看你不擔心,反而很期待的樣子。”高亞楠無奈的搖了搖頭,咬著嘴唇道。
“不去戰場還能殺敵,又有顧云靜的軍隊護送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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