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在他的身影被暴雨吞噬之后不久,一直在文玄樞這間房間外等著的一名白衣文士走到了文玄樞的下首,對著文玄樞躬身行禮。
“說。”文玄樞明顯和這名面目英俊儒雅的白衣文士十分相熟,只是溫和而簡單的說出了一個字。
白衣文士也不拘束,微微一笑,道:“要養兇狗,不讓兇狗起心,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條差不多的兇狗和他放在一個圈里,讓兩條兇狗始終互相撕咬,互相壓制。”
“不錯。”文玄樞也是微微一笑,道:“找一條兇狗畢竟難找,殺了也可惜,你有好的人選?”
“狄愁飛。”
白衣文士微笑點頭,“此子是仙一學院在軍方力扶之人,只是在昔日大荒澤會戰之中太過急躁,激怒了青鸞學院,本身他又不討顧云靜的喜,所以被顧云靜借勢丟到龍蛇山脈礦洞里去了,現今顧云靜又拉了不少青鸞出身的將領去龍蛇,他便更不可能有出頭之日,曾經前途大好的一個人才,現在在這戰事緊張,修行者和將領都缺少之際,他卻宛如被龐大帝國遺忘了。大人用他,既可以憑借他對付林夕,又可以用來鉗制許箴這條和其父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兇犬。”
文玄樞沉吟道:“他的確是不錯的人選,這件事你去安排便是,中州軍本身也缺得力的將領。”
白衣文士微笑點頭,正待退下,卻是又想起了什么,停頓了下來,輕聲問道:“公子那里,要讓他知道您的一些安排么?”
文玄樞搖了搖頭,些微感慨道:“我將我這個兒子教得太好,他不會接受我的這些安排,但我很滿意他現在的樣子,所以這些事情,還是永遠都不要讓他知道了。”
白衣文士認真頷首,然后便不再多說,退出這間房間,很快撐了一把黃油紙傘,消失在雨簾之中。
文玄樞的目光依舊平靜的落在了雨檐下的芭蕉葉上。
“真龍山里,到底又藏著什么樣的秘密么?”
“長孫錦瑟…到底什么樣的契機,才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輕聲自語著,眉頭緩緩的蹙了起來,思索著。
他一雙白玉般的手從黑色絲綢袖子里伸了出來。
他的右手把玩著一間白色瑩潤的東西,卻是一塊雕工十分簡單,只是寥寥數刀,但卻雕刻得極有神韻的一個白玉小象。
……
雨水沖刷著皇城,一些渾濁而冰冷的水沿著地溝,涌入到天牢之中的水牢。
水牢的水位便比平時更高,水也比平時更加渾濁和冷。
許箴蹲在一間水牢的臺階上,他的面前,是一名捆縛在柱子上,水齊著胸口的犯人。
這名犯人的身上有很多縱橫交錯的傷口,而現在許箴正在做的事情,是將一些經過特別挑選,吸血時會讓犯人奇癢難當的水蛭放在這名犯人的身上。
這名四十余歲的犯人十分強橫,看著自己身上爬滿的水蛭,反而連連厲笑了起來:“有什么手段盡管在我身上用出來好了,總有一天,聞人大將軍會殺死你們這群狗奴才!”
許箴的額頭上還有跪拜在文玄樞腳下時的印記,但聽到狗奴才三字,他的臉色和目光卻都是十分平靜。
“狗有什么不好?只要懂得怎么做狗,便或許能獲得比主人還長,因為任何主人都需要狗。任何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狗,都比那些爬不上去的人要強太多。”
他只是冷淡的,像對自己說一般,輕聲的說了這一句,然后直接將一條粗大的水蛭,丟在了前面犯人的眼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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